身為表兄,他對自己這個表弟的了解,自是比趙景明這小子多多了。
他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含笑給自己倒了杯茶,道“硯辭沒打算這麼早打草驚蛇罷,龐瑞身後的人十有八九是興王,但興王那家夥能在大楚各地暗中布下整整三個兵器庫,可不是他一個人能完成的,朝廷中必定還有他的人。
如今,興王的人不知道鄭壽延已經死了,也不知道鄭壽延是否已經把那三個兵器庫的地點告知了我們,必定會想方設法打探鄭壽延的消息。
我們越按兵不動,他們就越焦急,他們越焦急,就越容易露出馬腳。
硯辭,你是想趁機探一探,興王在朝中的其他同黨罷?”
蕭逸卻忽地,一把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臉色不善地道“時候不早了,兩位請回,要談公事,明天請早。”
“嘿!”
趙景明訝異地瞪大眼睛,蕭逸這家夥,以前的性子便古怪,但他這回從安平縣回來後,性子似乎更古怪了,“蕭硯辭,你這是在趕我們走不成?要不是我們知道你的德性,都要以為你是不是晚上佳人有約了。”
但蕭逸以前也不是沒趕過他們,趙景明也沒多想,突然嘴角一揚,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道“不過,也就是你總是這般臭著一張臉,不解風情,才會把身邊的鶯鶯燕燕全部嚇跑。
後天,我娘又給我組了場鴻門宴,據說她這回把半個西京未婚的閨秀都請來了,這福氣我可消受不起,硯辭,你要不與我一同去唄?
聽說宋祭酒家的二娘子也終於結束了三年的守孝,與她的母親一同回來了,後天也會出席我母親組的鴻門宴,我記得,那宋二娘對你向來不一般……”
蕭逸甚是忍耐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頓時冷光四射,“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就叫向左來送客了。”
向左是蕭逸家的侍衛統領,為人最是冷酷古板,隻聽蕭逸一個人的話。
趙景明和蕭禾毫不懷疑,蕭逸讓他來送客,他會直接把他們兩個扔出去。
趙景明頓時對蕭逸怒目而視,猛地站了起來道“蕭硯辭,好,你很好!不就是走嘛!我……我這就走!”
好吧,他很氣,但他也很慫。
蕭逸這人可毫無兄弟情可言,一旦決定了的事,雷打都不會變。
說完,一轉身,當真很有骨氣地走了。
蕭禾又是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家表弟一眼,施施然道“哎呀,我還想說今天來,剛好見見我好久沒見的小表侄呢。硯辭,你真的很不對勁,再這樣下去,我當真要懷疑聖上和長予說的那個狐狸精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長予說的那個宴席,你當真不去?岑夫人眼光毒辣,她邀請來的貴女,定然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不說一個個都美若天仙,人品定然都不會差到哪裡去。
我知曉先前徐家四娘帶給你的麻煩不少,但天底下的女人,可不是都像徐四娘那般狡猾冷血的。”
蕭禾兀自說得興起,沒發現自己在說到某個人名時,蕭逸的眼睫又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蕭逸微微蹙眉。
又來了,那種心底裡沉甸甸,似乎被什麼牽扯著的感覺。
從安平縣回來後,他每每想起那個女人,心底裡都是這種感覺。
想起來的時候不舒坦,可是不想……他竟似乎也無法控製自己的腦子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