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帝業!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激戰以後,這時天光已經大亮,戰場上的每一處地方都已經能看得非常清楚。而王翦左手纏著一圈紗布棉紗製成的一種白帛,跟後世的紗布不同,正在百餘名親衛的陪同下,站在一處土坡上觀戰。
此時戰場上秦趙兩軍仍呈膠著之勢,這一戰兩軍不存在攻守,而是在正麵拚殺,因此雙方爭奪的重點就落在了青石口這處狹窄的戰場上。
在青石口這一片方圓不足五裡的土地上,秦趙兩軍進行了一場血腥的爭奪,由於剛才天色過於黑暗,秦軍並不知道自己的麵前有多少敵軍,等天色大亮以後,看清楚敵軍的數量,王翦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趙軍的人數恐怕還不少。”
李牧這時騎在一匹馬上,同樣眺望著遠處的戰車,和王翦一樣,李牧也感到了一陣恐慌“這秦軍的人數隻怕也不比我們少。”
此刻兩軍主將都知道,憑他們手上的兵力,根本無法殲滅敵軍,而此時已經天亮,如果戰局繼續拖延下去,等對方的援兵到了,那己方勢必要陷入被動。
“通知下去,留下三千甲士斷後,其餘人立刻全速撤退。”
王翦不敢在此處多做停留,突襲的目的已經無法達成,眼下最為明智的選擇就是立刻撤退。
而對麵的趙軍,李牧幾乎也在同時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就這樣戰場上出現了神奇的一幕,秦趙兩軍前方還在激烈廝殺,而後方的大軍則正在徐徐撤退,秦趙兩軍的士兵都能觀察到敵軍的旗幟在向後退卻,但兩方人都沒有要追擊的意思。
首先戰場上過於狹窄,前方的士兵還沒退下來,後麵的人想去追敵軍也追不上,其次兩軍都怕遭遇敵軍的埋伏,誰也不想冒險。
李牧首先率兵撤回了大營,為了以防萬一李牧在大背溝通吳家惱的小路上留下了數千伏兵以防萬一。
聽說李牧率軍歸來,田秀第一時間帶著眾將前去看望。待李牧說完了昨晚遇到的險情,趙軍將領無不心有餘悸。
假如趙軍昨晚沒有碰上秦軍,真的讓秦軍從吳家惱摸上來,那趙軍這會兒就要被秦軍包餃子了。
田秀一麵下令加固吳家惱的各處陣地,另一麵又往大背溝方向派出不少援軍防備秦軍從此處突圍。
待到一切布置的穩妥以後,田秀又叫來了廉頗商量阻擊秦軍援軍一事。
儘管此時趙軍已經將王齕率領的三十多萬秦軍困死在滏口陘,但是滏口陘外圍黎城至上黨這片廣闊的地域仍然駐紮著十餘萬秦軍。
當初王齕領兵追擊田秀時,就沿著黎城、壺關、上黨布置了十多萬兵力留守,而這些秦兵的統帥是同為老將的司馬梗。
司馬梗一旦知道王齕被圍,勢必會派人前來解救。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秦軍被困的第五天,司馬梗就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在派出斥候幾次打探以後,司馬梗終於確定王齕已被趙軍所圍,在得知王齕被圍後,司馬梗一麵上書秦王,向秦王告急求援,另一麵則聚集各地的兵力,準備攻取黎城救出王齕。
趙軍總共有40多萬,如果用40萬兵力去阻擊司馬梗的十幾萬援軍還是輕而易舉的,但是趙軍此刻也被分成了兩部,一部是以田秀龐煖為主的部隊負責防守吳家惱至黎城這一片廣闊地域,而另一部則是分守涉縣方圓數十裡的廉頗部。
田秀這邊的十二萬人一直承擔王齕軍團的猛烈進攻,儘管趙軍的防線一直穩如磐石,但是龐煖確實已經分不出人手去阻擊司馬梗。
而廉頗手上還有20餘萬人,但他手上的20餘萬人真正的一線戰兵隻有八萬多,剩餘的都是些無甲的青壯。
戰場上有甲和無甲的戰鬥力完全是兩回事,一個全副武裝的甲兵足以抗衡四五名沒有披甲的普通士兵。100多年前的陰晉之戰,吳起率領五萬全副武裝的魏武卒一舉擊敗五十萬秦軍,那一戰固然是魏武卒訓練有素,但不可否認的是魏武卒麵對大都是些沒有披甲的丁壯,這些人裡許多人都是被臨時征召的,他們跟烏合之眾也差不了多少。
趙軍的披甲率本身就不高,大部分有甲的精銳都被田秀給調走了,廉頗手上的兵力也不富裕,如果再分兵王齕轉而進攻涉縣,搞不好秦軍會一路打穿滏口陘跟白起會師。
黎城隻留有一萬多士兵防備,司馬梗一旦率軍殺過來,他們肯定頂不了多久。黎城一丟,田秀部立刻就會陷入被秦軍兩麵包夾的險境。
該從哪裡調兵去增援黎城呢?田秀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辦法了,除非他能做到撒豆成兵,否則眼下的趙國已經無兵可調!
正在田秀為手上的兵力不足而感到頭疼時,第二天清晨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趙軍的大營。
昨夜剛剛下了一場雨,天氣非常陰冷,這人穿著一身蓑衣帶著鬥笠,他在士兵的引領下一路來到田秀的營帳,一進門這人就拿下了頭上的鬥笠,田秀看到這人後瞬間從席上坐了起來,笑道“先生?”
毛遂衝田秀彎腰行禮“拜武安君!”
“先生,怎麼來了?”田秀從席上站起來將毛遂請到了身旁的空席上坐下。
毛遂坐下以後,立刻對田秀闡明了如今邯鄲的局勢,就在兩天前白起已經兵圍邯鄲,秦軍兩次向城內射去書信請趙王開城投降,結果守城的人是田單,田單麵對白起的勸降根本不予理睬。
秦軍見勸降無果,白起立刻率軍對邯鄲展開強攻,秦軍的攻勢非常猛烈,據說第一天就險些攻破了城門,最後還是田單指揮士卒奮力死戰才得以守住城門。
田秀被毛遂這番話說的心驚動魄,這時士兵端了兩杯茶上來,毛遂接過其中一杯茶喝下潤了潤嗓子,道“昨天公主來找到了我,公主讓我轉告武安君,您如果再不回兵邯鄲,恐怕就來不及了。”
“邯鄲的局勢真的已經危及到那種地步了嗎?”
田秀接過茶杯疑惑道。據他所知在原曆史上趙國的處境比現在還遭,趙國都能在秦國的圍攻下硬撐了兩年,更不用說現在守城的還是他老爹。
田單不一定是天下最擅長征戰的將軍,但一定是最擅長防守的將軍,當年的即墨被他守的堅如磐石,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