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接下來極有可能會遭遇關東六國的聯手圍攻,然後丟失南陽,丟失宛葉,丟失洛邑,丟失河內,河東、河西,最好的結果是我們喪失自孝公以來所有的東出成果,而最壞的結果就是我們連關中都會失去……”
聽完蔡澤這一番語重心長的告誡,秦王柱終於明白了,這一次大秦究竟危急到了何種地步。
大秦能走到今天,是孝公,惠文王,還有先王他們勵精圖治好不容易才能取得的,先王的霸業,絕不能葬送在自己手上!
“快,昭武君呢!讓他過來!”
秦王柱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好女婿田秀,這似乎是他手上唯一的翻盤希望。
“大王,您清醒點,這種時候就算昭武君來,又能如何呢?”
蔡澤的這句話讓秦王的心徹底掉進了冰窟窿裡,拔涼拔涼的!
局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即便讓田秀來了,又能如何呢?
上郡,膚施城。
秦軍的大營之外。
“報,上將軍,鹹陽有使者來。”
“什麼,鹹陽的使者?”王齕聞言不敢怠慢,急忙請使者進來。
使者進來說明來以後,王齕大驚:“什麼,退兵?大王居然要我退兵。”
“是的,巴蜀的局勢已經不容樂觀,大王需要將軍立刻回兵穩定關中。”
使者說完,王齕一屁股癱坐在席上,半天沒反應過來。
後方究竟出了什麼事?巴蜀怎麼突然就亂了?
來不及細想,王齕站起身送走了使者,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得聽秦王的詔令速速退兵撤回關中。
否則等六國形成合縱,秦軍主力又無法回援,那大秦可真要歇菜了。
但退兵也不是那麼輕鬆的,王齕的大軍已經在上郡埋伏了一個月,信陵君的大軍早就已經到了上郡外圍,隻是遲遲沒有進入秦軍的包圍圈。
王齕有信心,隻要再等上十天半個月,肯定能讓魏無忌紮進他的口袋。
可惜他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必須得走了,但我們一走,魏無忌那個兔崽子肯定會趁機攻略上郡,這可如何是好?”
……
膚施城外,趙軍的宿營地。
“報,上將軍,今日清晨秦軍分批從上郡撤退,意圖不明。”
“什麼,秦軍從上郡退了?”信陵君蹙了蹙眉頭。
王齕為了伏擊他已經在上郡的置了一個月,怎麼會突然退走?
莫非是王齕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進入他的包圍圈,所以主動退走了?
不對啊,如果王齕真的判斷自己不會上當,就應該率軍圍殲自己,怎麼會撤兵呢?
這時,張耳在一旁說道:“聽魏國那邊傳來的消息,秦國的巴蜀好像遭遇了襲擊,鹹陽方麵已經亂作一團。不過這個消息並沒確定,也許又是秦人的煙幕彈也說不定。”
“巴蜀遭到了襲擊?”信陵君在原地踱步沉思。
巴蜀是秦軍的大後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遭到襲擊,而唯一有能力去襲擊巴蜀的,隻有楚國。
難不成是楚國打下巴蜀了?
這不可能啊!楚國要逆流而上偷襲巴蜀的消息,秦國早知道了,楚國怎麼會得手?
信陵君腦袋裡一團亂麻,他有些理不清當今的局勢了。
“張耳,陳餘!”
“臣在!”
“本將命你們兩個明日率領100騎兵到上郡各地探查,尤其是膚施,你們要仔細探查,看秦軍是否是真的撤退。”
“遵命!”
“李牧,趙聰,張船,朱亥!”
“卑職等在!”
“今夜你們好好休息,隻等明日的探查結果傳來,我們立即兵進膚施!”
“唯!”
同一時刻的鹹陽城。
田秀在鹹陽的家裡。
孟贏看著身邊正在寫字的尉繚,問道:“尉繚,你知不知道主君到哪裡去了?”
尉繚抬起頭,用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看著孟贏說道:“主君不是到城外去打獵了嗎?”
“不可能!”孟贏搖了搖頭:“打獵豈有一去一個月這麼久的?主君肯定已經沒在鹹陽了。尉繚,你說,主君會不會被我父王派出去打仗了?”
尉繚看著急得快要發瘋孟贏,安慰道:“夫人稍安勿躁,師父就算被秦王派去打仗,也不會有事。”
“你懂什麼?巴蜀危急,整個關中到處都在征兵,父王要真讓夫君去平定巴蜀,那實在太危險了。”
孟贏說到此處,站起身欲到宮中去見秦王。
以前老秦王在位,孟贏是絕對不敢為這種事情去找的,但如今在位的是他的父王,那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尉繚放下手上的毛筆,攔在孟贏前麵說道:“夫人,您不能去宮中見秦王。”
“為什麼?”孟贏看著麵前如同小土豆一樣的尉繚問。
“很簡單,師父到城外打獵去了這麼久,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如果不是秦王交代的任務,那就是師父的私事,他不想告訴我們的私事,您這樣到宮中去找,等於告訴秦王,師父失蹤了。”
尉繚短短的幾句話,就讓孟贏冷靜下來。天知道田秀到底去乾什麼了,但在搞清楚他的目的前,自己的確不宜到宮中去。
“尉繚,那你說說,師娘現在該怎麼辦?”
孟贏蹲下身子,撫摸著尉繚的頭,這小屁孩,可比田秀他們說的聰明多了。
“夫人,一動不如一靜,我們老老實實的等師父回來就好!”
“可是,萬一你師父出了事怎麼辦?”
“不會的,我相信師父!”
尉繚篤定的說了一句,然後坐到一旁的書案前,繼續安心練字。
趙國,邯鄲。
邯鄲城中最近謠言盛行,說是楚國偷襲了秦國的巴蜀!
這個謠言讓原本計劃陪趙媛母女過年的田秀,不得不啟程返回鹹陽,以便掌握最新局勢。
結果,田秀還沒來得及出發,毛遂就傳來了確切消息,楚國大將莊辛在十月初偷襲了蜀郡!
田秀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謠言竟然是真實的!
楚國居然真的偷襲了巴蜀,這對秦國而言可不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