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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後雖未明言,他卻聽得出來,皇後娘娘所猜所疑與他大概是一樣的,都覺得設局令他出醜丟掉競選院使資格的那個人,即便不是寧家,必然也與寧家脫不了乾係。
至於邱太醫,其醫術在太醫院非是頂尖,其智商手段亦不夠看,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馬前卒罷了。
隻是
木大爺坐在書房圈椅裡,一臉沉思,眉間擰成個川字。
隻是他怕,萬一那個人並非他和皇後娘娘所猜疑的寧家,那這個讓他和皇後娘娘同時查都摸不到邊邊的人,必定是個實力很強,於他於謝皇後於大皇子,以及整個謝家,都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木大爺能想到的問題,謝皇後自然也想到了。
隻是較比木大爺隻擔心院使之位的旁落,她更擔心這個不明人物是敵非友。
謝元陽被謝皇後召見後出宮,從宮門出來,他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皇後姑母的擔心並非沒有理由,可院使之爭已然到了尾聲,局勢更不利於謝家,隻怕皇後姑母所希望的木大爺能成功當上太醫院首官之位,要落空了。
“世子爺,真要去淩平湖麼”前麵路口,一轉回英南候府,一拐去淩平湖,古關縱然清楚記得謝元陽一出宮門便令車夫前往淩平湖的命令,這會兒還是忍不住再問了問。
問完謝元陽橫眼過來,他被橫得脖子一縮,再不敢多話。
上回沒談攏,因著半道他心疾犯了,不管她是出於什麼原因沒再談下去,謝元陽都隻要一想到這一段,他上揚的嘴角便怎麼也落不下來。
她應當是關心他的。
即便不多,隻有那麼一丁點兒。
老樣子,還是夜十一約的謝元陽,還是在淩平湖金鈴橋上,人定初見。
在宮裡聽著謝皇後憂心忡忡地分析當下局勢對謝家有多不利時,謝元陽時不時得瞧一下鳳儀宮裡的沙漏,注意著彆誤了與夜十一相約的時間。
眼下快到人定,古關還叨叨著多餘的話,自然沒得他好氣。
當然,古關的意思,他也明白。
隻是感情一事兒,未經曆不知道,經曆了方知實則乃心不由已。
她是要大婚了,她即將成為莫息的妻,自此與他無緣,他知道他明白是一回事兒,要他不理會她,拒絕她的相邀,他卻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與上回不同。
上回是謝元陽先到,這回是夜十一先到。
謝元陽急急忙忙到金鈴橋下的時候,夜十一已單獨一人站在金鈴橋上。
驟然下起小雪,她帶著兜帽,右手撐著傘,左手拿著個小手爐,雪花細細密密地落在傘上,她內裡穿著一身白貂毛滾邊的白色衫裙,外罩一件連帽大紅羽紗麵白狐皮鶴氅,此氅防雨雪,少許雪花飄落在氅上,並不會侵她分毫。
很暖和,很驚豔。
感覺到強烈的注視,夜十一側了側臉,看向呆立在橋下的謝元陽。
笑了笑,她轉地身,正麵麵對他“謝世子來了。”
謝元陽回神兒,方將是陷在她遺世獨立的驚豔中,此刻又不自覺陷入她淺淺淡淡的笑容裡,他幾近笨拙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