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聽見了吧。”
“剛剛在四季堂中說的，都快些與其他人講清楚吧。”
“還有，讓那些少爺小姐跟的家裡也講清楚，不要慌，越慌越亂，越亂就越容易死。”
“明白。”幾人抱拳。
張鹿獨自一人走入院中。
“十日…好一個十日啊。”
班泉明怕是算準了，十日內郡府的大軍一定到不了黑石縣。
估摸是昨日的議事，有什麼地方說漏了嘴。
但怕是誰都沒有想到。
班泉明竟然敢如此的明目張膽。
他難道就不考慮，就算占住了黑石縣，那然後呢……
張鹿苦笑一聲。
從六品的大人物，自然會考慮這些了。隻不過自己看不到那個層次罷了。
眼下對於自己，對於整個殮屍司而言。
最重要的就是……
活下去。
……
豐和樓。
姬源、伍家兄妹還有張苗湊成一桌。
“班泉明怎麼敢的。”
“他就不怕郡府甚至州府出兵鎮壓他？”伍天賜驚愕。
“大乾的折衝府可是多如牛毛。基本上兩三個縣就有一個折衝府，單單是陽山郡一十八縣，就有八座之多。”
“折衝府分上中下三級，陽山郡的八座，是一座中府，七座下府。他黑石折衝府也不過是七座下府之一啊。”
“陽山郡郡守大人，可同時兼任著中府果敢都尉一職的，手下八千精兵啊。”
伍天賜對此如數家珍。
隻可惜，他隻能坐在這兒發牢騷。
伍天娣有些擔憂的看向姬源，“你這代殮官，升的還不如不升。”
“好處還沒享受到，腦袋就已經架在了斷頭台上了。”
姬源臉色平靜，“如今說這些沒什麼意義了。”
“當務之急就是進山搞詳細的地圖。”
“可十天太急了。”伍天娣搖頭，“發動整個黑石縣的武夫，看似增加了人手，實際上隻會添亂。”
“讓夥夫唱戲，那不是胡鬨嗎。”
“都尉不會不知道這點。而且他大張旗鼓的騎馬進城轉了一圈，必然會人心惶惶。”
“到時候隻會亂上加亂。”
“十天……幾乎是在宣判你們的死期。”
姬源開口，“此事，我有一些辦法。”
“但也是鋌而走險之策。”
“我叫你們來，是讓你們想想退路。”
“我們要做兩手準備。”
伍天賜和張苗都點點頭。
“我計若不成，那就直接跑路。”
“但如今想跑，我覺得不會容易，那位都尉大人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肯定也考慮到這點了。”
“好，我會留意的。”
伍天娣和張苗都點頭。
對於姬源誅鬼的能力，兩人是沒有絲毫懷疑的。
“之後就是儘量穩住新仵作吧。”
“他們都是少爺小姐，遇到這種十死無生的事，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萌生退意。又或者直接跟著家裡潛逃。”
伍天娣點頭，“我和天賜與他們相熟，我們出麵和他們講清楚。”
“應該有用。”
“我還是負責找路子吧。”張苗說道，“野路子，正兒八經的路子……我應該都能找到一些。”
張苗經常在下城坊市廝混，保不齊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羊腸小道。
至於他口中的正經路子。
興許就是和他的身世有關了。
三人各司其職。
倉促的吃了兩口飯之後，就開始各自行動。
姬源回了家。
背上大劍，將符籙都揣在身上。
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就往城外趕。
走到城門口，姬源就發現了不對勁。
今天想要出城的人多了。
姬源看見一個生的富態，但穿著卻極為樸素的，拉著一輛馬車想要出城。
他亮了腰牌，直接從大門走出去。
隻不過。
門外多了一夥軍士，隻有四人。
但都身披甲胄，手持長矛，眼神凶狠如狼。
和城門守衛這些半潑皮一樣的存在，完全是兩類人。
四人凶神惡煞的注視著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
折衝府的士兵。
姬源一路走到郊外的小樹林。
等了好一會兒。
一襲白衣的鬼女才姍姍趕來。
“主人。”
“計劃有變。”姬源掏出一張地圖，指著最深處的那一條線，“你直接進入最深處，將那些鬼靈窩都給我找出來。”
“明白。”鬼女對姬源的命令，從來都不會有半點遲疑。
姬源又拿出一張地圖，“這段時間，碰到的鬼靈窩都在地圖上標記出來。”
鬼女按照吩咐，用狼針小心在地圖上戳小孔。
“還有……下次生祭是什麼時候。”
鬼女算了算日子。
“三天後。”
三天，不早也不晚。
姬源鬆了口氣。
他們提前布置，趁著生祭應該能輕而易舉的找出大多數的鬼靈窩。
“你殺了幾隻鬼靈將軍了？”
“聽您之前的命令，我小心行事……如今有五隻。”
鬼女如是說道。
這些都是趁著生祭殺的。
“鬼靈伯呢，有找到新的嗎？”
“我沒敢靠近。”鬼女回答。
“那就算了。”
姬源擺擺手，“最近小心點，看見人就跑，折衝府可能會插手，那裡麵有極多陌生的高手。我可能給不了你情報。”
“遵命。”
鬼女附和，隨即小心翼翼的遠離。
姬源捧著地圖，仔細的看了看。地圖上多出了足足三十多處針孔。
他交代完鬼女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城。
而是催動煙山步，快速的奔向三溪鄉。
還未進鄉。
姬源就看到了手持長矛的士兵，站在一個土包上。
他的腳步停下，折身返回。
看來折衝府已經不請自來了。
他又逛了兩個鄉。
雖然沒遇見士兵，但都聽鄉裡人說，有士兵來過。
等姬源回到黑石縣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徑直走入殮屍司。
走進張鹿的院子。
書房的油燈依舊亮著。
姬源推開門，“我就知道您還沒有睡。”
他看著端坐在案前，愁眉苦臉的張鹿。
“今日情景你也看到了，十日啊……這種時候，怎麼能睡得著？”
在姬源麵前，張鹿苦笑一聲。
沒有白天的淡定。
“你找我做什麼，是想到辦法了嗎？”
“十日未必不能探明八十裡內的屍鬼窩。”
“哦？”張鹿的精神一振。
“彆賣關子，直接說。”
“鬼靈伯生祭時，無論是尋常屍鬼還是鬼靈將又或者鬼靈將軍，都隻能朝著生祭的祭壇奔去。”
“這時候的它們無意識，什麼屍鬼窩也會自動顯形。”
“我們可以借著鬼靈伯的生祭，就能輕而易舉的探查出八十裡內的屍鬼窩準確的位置。”
“甚至可以借著生祭，讓折衝府的兵馬長驅直入……不過那位果毅都尉誌不在深林，未必願意直接進，也不會信咱們就是了。”
張鹿笑道，“他進不進無所謂，隻要咱們把地圖搞定就成。”
“而且……看來你已經摸清楚鬼靈何時生祭了？”
姬源點點頭，“三日後。”
“好，我不問你從哪來的消息，這生祭的時日，就算是我摸索出來的，若出了事我來扛。”
張鹿很隨意的說道。
姬源抱拳，“大人大義。”
如今，知道生祭時日，快速的搞到地圖，可不是什麼大功。
反而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至被都尉派人刺殺都不是沒可能。
張鹿這是直接替自己扛下了風險。
“對了，你之前要的能修行到武師的功法已經幫你搞來了。”
張鹿一拍腦袋，“你看看我……都忙忘記了，功法明天就到。”
“是什麼功法？”姬源問道。
“能修行到武師的功法，那都是帶鍛骨圖的，都是不世人的好寶貝。”
“基本都被各大家族把持。”
“我給你找的，是前朝的牛魔大力拳。據說是前朝武夫，觀牛魔生、鬥所創。一度成為王朝最強築基之法，如今隻剩下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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