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火金一案,至今已經快兩個月了。”
伍道寬開口道。
“張爐,你負責此案的這兩月來,可有什麼進展?”
身形寬大,虎背熊腰的張爐緩緩說道,“已經摸到了幾條線,其中以蛇影門藏經閣長老方秋和青山閣四品符籙師高月,嫌疑最大。”
“關於方秋,已經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他知曉邢火金修行魔功,甚至放縱他殘害陽山郡百姓的證據,但方秋此人涉及到蛇影門和方家,我不敢貿然行動。”
“而青山閣的四品符籙師高月,和邢火金之間有密切的往來,並且在邢火金事發之後,兩人私底下應該還有會麵。並且高月和前段時間孫副司主負責的‘王窩鄉’一案也有關係。”
“那尊鬼神像的用料,應該就是出自高月偷偷克扣的白水石料。”
“我已經命人去抓捕高月了。”
“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伍道寬緩緩抬起頭,看了眼孔大武,又看了看張爐。
“那還真是巧了。”
張爐眉頭一挑,“敢問郡守大人,何巧之有?”
伍道寬不急不緩的說道,“就在半個時辰前,孔大武已經抓捕了高月。”
“什麼?!”
張爐的臉色瞬間一沉,“孔大武,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瞬間。
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姬源的身上。
這會兒,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姬源一個小小的鎮魔官會出現在這裡了。
毫無疑問。
抓住高月的,就是姬源。
孔大武臉上帶著冷笑,幫著姬源將那些淩厲目光擋下。
“張大人兩個月沒有絲毫進展,我看在眼裡實在著急,就出手幫了張大人一次而已。”
“先是一個大戶被滿族屠戮,然後又是青山閣的一個倉庫和聞名陽山的雕刻師傅被殺。鬨的郡城人心惶惶。”
“我若再不出手,大概郡城的百姓都會覺得我們鎮魔司沒本事呢。”
“到時候,壞的可就是郡守的名聲,州牧的威望。”
“這個責任,你我可擔負不起。”
砰!
張爐猛地一拍桌子,“無恥!你這是半路摘桃子。”
伍道寬緩緩出聲,“大武說的在理。”
“既然你兩個月調查的成果都不太理想,那不如就換換人吧。”
“你兩個月,那接下來就讓大武他們也做兩個月。”
“若兩個月後他們也沒有成果,那就傾儘整個鎮魔司的力量,將他們挖出來!”
“這……這……”
張爐漲紅著臉。
“郡守大人,你知不知道我的人這兩個月來忙前忙後,出了多大的力,費了多少的時間和白銀?”
“這時候你把活兒讓給了他們,你讓我回去怎麼跟手下的弟兄們交代啊。”
伍道寬仍舊不為所動,“你來兩個月,他來兩個月,完全一樣嘛。”
張爐問道,“那…那您說的抓住或者擊殺邢火金,封賞鎮魔校尉的事還算不算?”
“自然算。”
伍道寬不假思索,“朝令夕改,豈不荒唐。”
“啊?”張爐瞪大了眼,“那這不就是摘桃子嗎?”
“我們好不容易查出的線索,先前全給他孔大武拿去領功了,這怎麼行?”
“兩個月,兩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我不同意!”
張爐說話,好似那地痞流氓無賴一樣。
絲毫沒有想象中四姓之一的張家家主該有的高深莫測和運籌帷幄。
伍道寬的身上,頓時湧現出一股浩蕩威勢。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
可一股轟鳴聲,瞬間席卷整個大堂。
姬源的耳膜震動,好似隨時都要破裂一般。
“那我先給你的兩個月時間,為什麼你不抓高月?”
“而是偏偏等到這個時候?!”
“到底是查不到,還是不想抓?”
氣氛,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張爐漲紅著臉,仿佛在承受著某種莫大的壓力。
這一幕,
落在在場的幾人眼中,神情各異。
姬源強忍著那股在耳邊炸裂的轟鳴,打量著在場眾人的神色。
顯然,
這些宗師人物,都出現了情緒的波動。
對伍道寬所釋放出的威勢,感到心驚。
“宗師之間,同樣有莫大的差距啊……”
姬源心語。
這位陽山郡守的戰力,恐怕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恐怖許多。
“那些魔教賊人,狡詐惡毒……我們確實是步履維艱。”
張爐緩緩坐回椅子上。
而彌漫在大堂中的壓抑氣息,也逐漸消散。
“常生,你有什麼意見?”伍道寬又看向笑眯眯的常生。
常生事不關己,笑嗬嗬說道,“公平競爭嘛。”
“我覺得郡守大人的提議很合理。”
“張大人兩個月,孔大人也給兩個月。”
“若心炎教的賊人真的棘手至極,最後肯定還得是咱們鎮魔司齊心協力嘛。”
常生說著,看向張爐,“您說是不是,張大人。”
張爐也沒看常生,隻是嗯了一聲。
“張王穀,你有什麼想說的嗎?”伍道寬又問。
張王穀一拱手,“全憑郡守大人吩咐。”
“那此事,便如此定下吧。”
伍道寬拍案,“兩月之後若再無結果,鎮魔司傾巢出動!”
“散!”
眾人紛紛散去。
全程,姬源和伍道寬都沒有目光上的交流。
候在門外的一位高大中年,走入大堂中,聽後伍道寬的發號施令。
“擬一份告示,就說屠門凶手之一的高月已經緝拿歸案,兩月之內必定抓獲剩餘殘黨。”
“此事公告全城,安撫人心。”
中年一愣,抬頭問道,“大人對孔大武這麼有信心?”
伍道寬並沒有接話。
他沉吟片刻,繼續說道,“還有……鎮魔司姬源抓捕高月有功,賞鍛骨圖……三份!公告全司。”
“遵命。”中年人點頭應下。
……
“今日見了張爐,有何感想?”
姬源如實說道,“我想象中的四姓家主,應該是像郡守大人那樣,喜怒不形於色的。”
“這位張爐大人,有點市井潑皮,蠻橫武人的味道。”
“嗬嗬……”孔大武乾笑兩聲,“喜怒不形於色也好,潑皮無賴也罷,都不過是給人看的表象而已。”
“郡守大人今天不也動怒了?”
“你若真覺得張爐隻是個心思單純的蠻橫武夫,那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彆看這些人臉上寫的什麼,要看他們做的什麼。”
孔大武將姬源帶到自己的房間,兩人開始翻看卷宗。
“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
“將高月當做誘餌……恐怕不太行了。”孔大武說道,“若真如你所說,張家和邢火金有勾連,他們必定會從中作梗。”
“鎮魔校尉這個職位,很誘人呐。”
姬源沉吟,“屬下心中,已有一計。”
“哦?”孔大武詫異,“什麼辦法?”
“現在還不能講。”姬源賣了個關子,“大人靜待即可。”
正說著。
窗外王福帶著幾個鎮魔人快步走過來。
砰砰砰……
他們扣響大門。
“進。”
王福神情凝重的說道,“大人,鹿九消失了。連帶著他的兩房妾室和三個孩子以及七十歲的老母,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怎麼辦?”王福問道。
“不用查了,回去歇著吧。”
孔大武擺手,“他們動作能這麼快,肯定是提前就做好了後手,早就想的萬無一失了。”
“是。”
王福一臉不甘,但隻能帶人離去。
孔大武看著姬源說道,“我剛剛說的如何?”
姬源拱手,“受教了。”
孔大武嗬嗬笑道,“那接下來就看你給我露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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