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站在原地,呆滯萬分,像是沒想到自己的男友會這樣輕易拋棄自己逃跑。
可她神情中沒有半分驚訝,又好像表明她對此是有所預料的。
她早就知道張鵬是什麼樣的人。
就像野獸,不能因為它不對自己露出獠牙,就否認它的身份。
野獸就是野獸,人渣就是人渣。
還沒渣到自己身上隻能說明自己運氣好,可不能像被塞了根假舌頭一樣亂說“其實他是個好人”這種荒謬的話。
她隻是心懷僥幸,認為自己對人渣來說是特彆的,和她在一起,人渣或許可以改邪歸正,把善待自己的那份精力也用在善待彆人身上。
彆開玩笑了,隻對著你一個人裝已經夠累了,他哪裡有精力出演更多的戲、假裝更多的好。
人渣能在你身上實現的最大轉變,就是當他終於不裝的那一刻、暴露出他本來麵目的那一刻。
靜靜這樣對自己說,正如此時此刻。
她的嘴唇抖了抖,眼淚又快又狠地落下來,望著張鵬決絕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主乾道。
“…雷子可是救了你…沒有他…變成兩截的人是你!”
最後幾個字,靜靜的語氣裡帶上恨,旁觀者也不知道她是在恨張鵬,還是在恨她自己。
眼見著鐵衛逐漸逼近,花兒趕忙將靜靜往後拉,如此,正對著鐵衛的,就隻剩下冉冉。
絕望是突然降臨的。
它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冉冉努力平息呼吸,腦海中不停思索著應該怎麼對付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很快,鐵衛逼近,拖著鋒利的巨斧,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冉冉抬頭對上在她麵前站定的鐵衛,黑洞洞的盔甲中,似乎燃著幽微的藍色火光。
不對!
沒有動作…滴落著屬於雷子鮮血的巨斧正好好立在鐵衛身旁,並沒有揮向冉冉的意思。
高大如他,身形像一座山,冉冉的視線被他完全擋住。
這是什麼意思?又是恐洞的特殊對待嗎?冉冉的腦子混亂不堪。
這樣說得通,但真的是這樣嗎?
冉冉額上滲出冷汗,背後也完全被汗水浸濕,冷風一吹徹骨的寒涼。
她需要找出關鍵點…當前這個局麵的關鍵點……
來自身體沉重的呼吸聲和周圍人壓抑的喘息聲都清晰地傳進冉冉耳朵裡。
花兒驚魂未定,她和劉碩死命拉著李建業以及靜靜移到了遠離鐵衛的地方,現在隻剩安仔還守在冉冉身邊。
冉冉冷靜開口,“雷子是死了嗎?”
安仔渾身冷汗直冒,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在鐵衛的注視下探頭看了眼雷子的情況。
經過冷風吹拂,那些血液逐漸冷卻,不再冒起白汽,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也變得黯淡無光。
死亡的恐怖之處大概就在於,一個上一秒還在說話談笑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堆了無生機的爛肉,所帶給人的那種不真實感。
安仔看著那些流到地上的器官,胃裡一陣翻湧,他強忍著不適對冉冉猛點頭。
冉冉垂眸,看安仔這表現,該是死透了。
她心中忽然湧起一陣難過
即便不是為了雷子,也是為了生命的逝去。
冉冉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情緒,她細細體會著,同時不動聲色觀察現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