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孔煙在天上罵罵咧咧,又是狂笑又是怒罵。
“你背叛他了你這個蠢女人!那個臟男人的遺誌呢!你不在意了嗎?!”
吳念聞言隻是淡淡抬眼,“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留在他身邊從來不是為了他的‘遺誌’?”
瘋狂掙紮的孔煙忽然一怔,“那是為了什麼?”
“笨蛋。”吳念無奈搖頭,“當然是為了我自己的意誌。”
說完她在心裡默默補充,即使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意誌究竟是什麼,但她不惜一切代價也想要為這個尚未到來的宏達目標創造出最完美的條件。
就像一位含辛茹苦的母親想要為尚未出世的孩子創造出最豐厚的物質條件。
隻待“它”呱呱墜地,一切都會變得圓滿。
吳念垂下眉眼,此刻她的內心比一開始待在屠夫身邊聽他講述他的宏達誌向還要安心。
哪怕她永遠也無法迎來她的意誌、她至死都在迷茫,但呆著這些最最優秀出彩的人身邊活過一遭、見識她們如何實現自己的意誌,她的一生絕不算白活。
沒準這就是她的意誌——永遠待在世界的主角身邊,並時刻準備成為自己的主角。
解決完了破曉協會這一樁大事,冉冉放鬆不少。
她相信以吳念的能力,一定能創造出一個新的破曉協會、和非調局一樣服務於普羅大眾的破曉協會。
那時這個組織才是真正迎來了破曉。
感到安心放鬆的同時,冉冉不免感受到屬於她的生命節奏逐漸加快,她的意識在催促著她儘快前行。
她很想停下,告訴那個聲音彆急,但她做不到。
冉冉抬眼看向厲尊樂,又望向遠處的失魂落魄的桑梅。
還好,也隻剩下最後兩件事需要解決了。
“如何?吳會長還沒告訴我結果是什麼。”
冉冉說話間,吳念這才收回了那隻籠罩在厲尊樂頭頂的手。
作為爺爺,親手在自己孫子身體裡種下會害他丟性命的契約,隻為自己的力量能更加強盛、為了所謂的家族虛名去殘害真正愛自己的人…厲尊樂真的悔過了嗎?
吳念給出答案:“他確實非常悔恨,但並不是對於他對厲正明做下的錯事,而是因為恐懼。”
“他隻是太害怕你會用對待黃鬆的手段對付他,這是他感到悔恨的根本。”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冉冉目露慈悲地垂眸看著跪在她麵前的厲尊樂,“你的靈魂告訴我們…”
“你沒有真正悔過。”
厲尊樂的麵色早在吳念說出答案時就慘白如紙,甚至要比他旁邊的黃鬆更像一具屍體。
是的,黃鬆已經死了,就在冉冉和吳念達成合作的時候。
他死在了一個值得慶賀的時刻、死在值得紀念的一天。
願他的靈魂在冥河中洗滌,重新純白無暇。
若今生的罪孽尚不足以因為這殘忍的死狀抵消,那冉冉希望他來世繼續贖罪,以此方能告慰那些被他囚禁折磨、流離失所的遊魂。
厲尊樂的麵皮不停抖動,呼吸沉重又艱難,每一下都像有某種巨大的機器在他身體裡運行,導致他在呼吸的同時,還會發出那些意味不明的囈語。
“噫!”沈定海不忍直視地移開臉,“他被嚇得尿褲子了……”
冉冉麵上沒有什麼波瀾,人在死後本來就會生理性失禁,厲尊樂不過是把這個環節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