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迸發的女人!
趙玉娘抱著丈夫痛哭,蔣忠慢慢睜開眼睛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有氣無力地“把……把……把孩子養……養……養大!”
說完閉上了眼睛。
“孩兒他爹,你醒醒啊——你醒醒,你扔下我一個人可咋整啊!”
趙玉娘發瘋一樣搖晃蔣忠屍體,一邊哭喊。
哭喊聲淒慘而悲痛。樹木肅立、山穀寂靜,連藍天上悠悠的白雲也靜默哀痛。
趙琦走向趙玉娘,彎腰伸手試試蔣忠的鼻息,又扒開蔣忠的眼睛,直起腰看著張會長搖頭。
張耀祖會長掏出潔白的手帕擦淚。抬頭看看蒼黃的天空和逶迤連綿的黛色山巒。
枯黃的野草在風中發抖;遠處幾所橫七豎八的茅草屋與這晚秋構成了一幅蕭殺肅穆而又蒼涼的風景畫。
張會長將手帕裝進口袋裡,慢慢地走近趙玉娘低聲勸導“彆哭了,人死不能複生!”
趙玉娘仍然痛哭不止。
“彆哭了,還是想想活的吧!”
聽到“還是想想活的吧”趙玉娘立刻止住了哭聲,抱著丈夫的屍體兩眼直勾勾地發愣。
趙玉娘愣了一會兒,呆滯的目光看著張耀祖。
張耀祖看著趙玉娘問“你們是哪兒人,這要去哪兒?”
“我們是從關裡來的,逃荒兒來到這兒,去他的表哥家。”趙玉娘有些猶豫地說道。
聽了趙玉娘的話張耀祖微微皺眉,然後搖搖頭。
“咱們走吧!”張耀祖回頭看著趙琦說。
趙琦聽後牽過馬。
張耀祖轉身奔車走去。
看著他們要走,趙玉娘急忙懇求“老爺,彆走,幫幫我們!”
張耀祖回頭看著趙玉娘“我幫不了你。”說著又要走。
趙玉娘起身走到張耀祖身旁拉住他“我現在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你不幫我,我們這死的活的可咋整!”
張耀祖目光犀利地盯著趙玉娘“你連真話都不和我說,我能幫你嗎!”
趙玉娘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張耀祖繼續說道“你們穿戴整齊,又是地道的給北奉口音。怎麼會是逃荒的!”
到了這個份兒上趙玉娘隻有實話實說。
原來,趙玉娘是北奉省遼陰縣人。
她的父親是醫術高明的郎中,家裡開藥鋪,買賣還挺大。
她上邊有三個哥哥,大哥和她爹打理藥鋪,二哥在縣衙當秘書,三哥在北奉軍任連長。
趙玉娘和蔣忠青梅竹馬,早就私定終身。郎才女貌,天造一對;地設一雙。人們也都看好他們。
可是,縣長看上了趙玉娘,要娶她給兒子當太太。
縣長的兒子是又老又醜,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還有肺癆麻風病。
但,趙玉娘如果嫁給他,她家裡的好處是大大的。
一是縣長能照顧他家的買賣,二是他二哥在縣衙能夠升職,三是他三哥在部隊能夠提拔,因為縣長的妹夫是師長。
趙玉娘和蔣忠無奈隻有私奔。
他們私奔打破了她老爹的如意算盤;再加上閨女私奔是件丟人的事兒,所以一氣之下臥床不起,不久一命嗚呼。
她爹臨死時告訴三個兒子一定要把他們抓回來,死的活的都行。
所以,氣急敗壞的三個哥哥瘋狂追捕。他們到了哪裡都不得安生。
儘管八九年過去了,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但仍然被追著跑。
今天逃到胡啦河畔,蔣忠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