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馬香鋪!
彭家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且完全沒有為自己開罪的想法。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間,豈能鬱鬱
不對,錯了,是本應行得端做的正。
哪怕做壞事,沒做就是沒錯,做了就是做了。
豈能弄虛作假?
黑白無常怎麼了,鬼卒又怎麼了?
大不了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嘛!
都死過一次的人了,何妨再做一次死掉的鬼呢?
我看著對麵那視死如歸的表情,張了張口
“嗯處置你倒是小事情,不過,你當真想要看著白小婉被處置嗎?”
彭家興原本緊緊皺起的臉頓時寸寸石化,幾乎是瞬間,他便脫口而出
“這和小婉有什麼關係?”
“我一人,一鬼做事一鬼當,這老畜生是我害生病的,小畜生是我害死的,和小婉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彭家興顯然極為激動,口中陰氣飄浮而出,直衝我的紙人而來,我親眼看著我的紙帳篷被吹了個仰倒,原先內裡蘊藏的犀香儘數消散於空氣之中。
糟糕!
我儘可能的攏煙,但注定是徒勞無功,於是隻能抬高音量喊道
“可白小婉她,掏肉,製餃,喂人!”
“你看她現在的狀態算是正常嗎?”
“但凡稍稍再晚一點兒,她就要瘋魔了!”
“哪怕是警察不來,不以罪名逮捕她,她自己就會在害死床上老者之後,選擇結束掉自己的性命!”
“你覺得她有多想活?還是你想在這裡看著她死?”
我的聲音直穿彭家興的肺腑,他沉默了幾秒鐘,隨後也學著我的模樣,抬高了音量
“不會,小婉不會有事的!”
“我還在,隻要我還在一天,小婉就不會”
彭家興的話音甚至沒有落地,白小婉手中的碗筷墜地之聲,便響徹了整間屋子。
白小婉慘白著一張臉,快速的環顧四周,用前所未有的聲音,高聲喊道
“家興!”
“家興,你在哪裡?”
“你在這裡嗎?”
“你說話,你繼續說話!”
“我好像聽見你和誰說話了我肯定,我肯定聽見了!”
“你在和誰說話?你回來看我了對不對?”
是犀角!
犀角能通靈,剛剛四散的陰氣吹掉了蘊靈煙的紙帳篷。
煙氣一旦四溢,又沒有通風,在這個幾乎是全封閉的黑暗房間,注定是消散不不出去的。
隻是現在是濃度還不夠強。
如果是再強一些,不但是能聽到聲音,怕是連彭家興的模樣都能看見,而且還能交流
等等,彭家興躲什麼?
難道不想和白小婉交流嗎?
我一愣,彭家興已經從床上艱難的落到了地麵之上,尋了個夜燈最最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
下蹲,抱頭,埋進角落,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