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樓千朝這邊走來,亭子裡喝酒聊天的三個人立馬放下手中的杯子,從位子上站直身,異口同聲的喊了聲“司君。”
樓千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轉頭向裴玄陵介紹道“認識一下,這是白鹿司的另外三位成員,陳珀、魏子青和龍湛。”
剛才離得遠,裴玄陵沒看清楚這三人的長相,此時離的如此近,又是白天的緣故,他眼睛可以稍微看清楚這三人的長相。
陳珀穿著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絲繡著華麗的圖案,那衣服質地很好,應該很名貴!而穿著這身衣服的這個人,大概二十五歲左右,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手裡搖著把白玉骨扇,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風度翩翩。
魏子青另一個穿著淺青色的長袍,衣服的樸素十分,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隻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鬱,眉目清秀,給人一種清雅的感覺。
龍湛穿著窄袖騎裝,用鏤空雕花的金冠束著頭發,眉眼深邃,鼻梁挺秀,眼瞳呈沈褐色,仿佛曆經風沙洗禮,全身上下圍繞著一股烈日灼心的氣息,裴玄陵隻看了一眼,就從他的長相上看出,他不是元啟人,可能是來自周邊的遊牧部族。
三個人是不同的風采不同俊美,說一句各有千秋也不為過。
他在打量麵前三人,麵前三人也在用同樣的眼神打量著他。
在陳珀三人眼中,麵前的裴玄陵長發如墨散落在白衣上,隻稍微用一條白帶把前麵的頭發束在腦後,全身散發著跟他的劍一樣冰冷的氣質!讓人看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裴玄陵向三人躬身行禮,道“在下裴玄陵,見過三位同僚。”
一聽‘同僚’二字,三人就立馬明白過來,裴玄陵是新來的,便開始依次向裴玄陵自我介紹。
陳珀“哢”的一聲收起扇子,行禮道“在下陳珀,裴小郎君有禮了。”
魏子青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語氣輕柔的道“在下魏子青。”
龍湛行禮略帶幾分拘束,許是他是外族人的原因,這種中原的禮數他並不習慣,聲音沉悶的道“在下龍湛。”
一番介紹完,亭子裡再次陷入安靜,這種安靜下裴玄陵覺得很是不自在,尤其是站著被眼前三人刀子一般的眼神打量。
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陳珀臉上露出熱情的神色,很是自來熟的過去拉裴玄陵坐下,嘴上不認生的就聊了起來。
“小裴是哪裡人啊?”陳珀倒了杯酒推到裴玄陵麵前,“我是宣州宣城人,家裡事做生意的,不想和家裡兄弟爭奪商產,這才來了白鹿司任職。”
裴玄陵沒有動酒杯,回答道“我是明州人,來這裡是為了討個生計的,是攝政王指路才來了白鹿司,拖了他老人家的福了。”
陳珀故作驚奇的道“喲,那小裴你的運氣真好,至少有人推舉進來,我可是個司君來了個不打不相識,被他老人家揍了一頓才進來的。”
魏子青道“我是一介遊曆四海的散人,被人追殺重傷後被司君救下,因為無處可去才被司君大人收入門下。”
龍湛道“我是被抓來的。”
至於是怎麼抓來的,龍湛沒有細說,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他不想細說,可能是覺得丟人。
但偏偏陳珀不給他這個麵子,哈哈笑了幾聲後,道“龍湛啊,你遮遮掩掩的做甚?說出來讓小裴也樂一樂嘛。”
龍湛惱怒的瞪了陳珀一眼,道“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往丟人事,還是不要追究的好。”
陳珀卻不願意放過他,道“你不說我來說,小裴你不知道,當年龍湛為什麼被抓進來,就是因為這廝是外族人,第一次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結果因為語言不通,被人家姑娘誤會成淫賊,鬨了好大一通事,最後鬨到了鎮府司那裡,由於他武功高還是個禦靈師,鎮府司那些愣頭青沒能拿住他,還是神武軍把他抓送到了這裡,不然大牢裡的苦有他受的,說到頭來你應該慶幸被神武軍抓來了白鹿司,不然就憑那女子的父親是朝廷重臣,又疼愛女兒,你在大牢裡還要脫一層皮呢。”
聽他這麼說,裴玄陵嘴角抽了抽,道“……那龍大哥這運氣也真是好啊。”
想想這白鹿司裡能進來的人,進來的途徑真是各有不同,而他的進來的方式可能就是這裡麵最好的,之前不是被揍一頓,或是被救和被抓進來的。
“那司君大人是怎麼進來的?”裴玄陵不禁問道。
話音一落,亭子裡再次陷入安靜,魏子青歎了口氣,道“司君大人他……與我們都不同,至於是何等不同,小裴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陳珀和龍湛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飲酒的樓千,向裴玄陵點了點頭,示意他,確實如此。
他們三人入白鹿司已經有個一年半載,在他們三個人心裡,再清楚不過樓千進白鹿司的前因後果,明白那是樓千的疼痛,都很有默契的隻字不提,以免觸碰到他結痂的傷疤。
桌子邊,一個繡功精美的香囊掉到了地上,樓千放下酒杯,彎腰去撿地上的香囊,裴玄陵看他彎腰,就側目看了他一眼,一看之下就呆住了。
樓千穿的衣服並不是高領衣服,衣領鬆鬆的,他一彎腰,衣領就微微敞開了些。裴玄陵清晰的看了,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從脖頸上一直延伸道衣服遮住的皮膚裡。
樓千拍了拍香囊上麵的灰塵後,重新掛回腰間,道“我是被攝政王司瑉救到這白鹿司來的,也算是明哲保身,保住這條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