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裴玄陵總感覺背後毛毛的,尤其是寒淵說這句話的語氣,怎麼感覺他有種說自己強取豪奪的意思。
“前輩,你到底是是什麼人?”裴玄陵發出了靈魂一問。
自從他見到寒淵的第一麵開始,寒淵給他的第一映像就是,實力深不可測,性情冷若冰霜,妥妥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他就感覺自己似乎對他很熟悉,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或是有什麼斷不開的聯係。
捫心自問,細細回想,他從來不記得自己二十年的生涯裡曾出現過這麼一個人,幾乎是一點映像都沒有。
為什麼寒淵會讓他感到熟悉,或許是他的錯覺,又或許一切真如他所猜想,是他沒記住而已。
寒淵眸色一凝,對他的話不為所動“本座究竟是什麼人,小鬼,你方才不已經猜到了嗎?”
裴玄陵一頭霧水“我什麼時候猜到了?”
對他這種瞬間性健忘症,寒淵不知說什麼好,簡言易懂的提醒“方才,在小島上的時候,你碰到本座,不是好一陣沒說話嗎?想來你已經猜到了,本座沒有活人的呼吸、心跳以及脈搏。”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進了一個黑漆漆的洞穴,四周看不清有什麼,但通過地上踩碎的冰晶可知,他們這是又進入了某個冰洞,而且這裡還挺寬敞的,兩人說話的餘音都還在冰洞裡麵回蕩。
陰森森的寒氣竄上脊梁骨,裴玄陵登時一個瑟縮,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差點被身後的尖銳冰錐紮個透心涼,萬幸寒淵還是有點良心,伸手拉了他一把,不至於釀成慘事。
此時此刻,裴玄陵內心翻起驚天駭浪“!!!”
不會吧!?真被他給猜中了!?
難不成在那時,他就察覺到自己的神色有異了!?
心裡驚恐萬狀的感歎了一句,寒淵察言觀色的能力著實駭人,他自覺城府尚可,都被此人一眼洞穿。
發愣之際,裴玄陵背後的黑暗裡倏的冒出一隻蒼白手,青筋嶙峋,枯槁慘白,像骨頭上隻蒙了一張皮,讓人惡寒無比。
那隻蒼白的手從黑暗裡倏的伸出,瞅準機會,以迅雷不及的速度衝著裴玄陵脖子上抓。
正在發愣的裴玄陵隻覺得背後一陣寒風,危機感頓生,剛要轉身,一陣冰冷氣息撲麵而來,一道淺藍色殘影從他眼前飛過,有人比他還要快的速度來到了他的身後。
寒淵抓著那隻蒼白的手,神色陰冷的道“小鬼,這裡危機四伏,前麵更是有數不清的危險等著,你如果想活著從這裡出去,最好提高警惕,身上五感一刻也不能鬆,要是死在這裡,本座不會給你收屍!”
帶著警告意味的話,語氣裡還帶著不加遮掩的嘲諷,可裴玄陵被說的無言以對。
疏忽大意的本來就是自己,從先前在小島上開始,自己就一直處於掉線狀態,時不時就因為幾句話,而出神發呆。也正是因為他老是出神發呆,這才讓躲在黑暗裡的妖邪鑽了空子,一瞅準機會就要冒出來折騰,恨不得趕緊的殺了他。
奈何裴玄陵身邊還有個寒淵跟著,這些妖邪再怎麼鬨騰,最後都會迫於寒淵身上那股龐大的威懾,瑟縮著不敢出來。
見他沉默,寒淵也懶得理他,被他扼住的枯手掙紮不斷,手指上鋒利修長的指甲在空中亂劃,被碰一下都要開一道血口,但卻傷不到寒淵一絲一毫。
他不削一眼的扼著枯手,冷嗤一聲“百年未除的雜祟,也敢在本座麵前耍把戲,閒活的太長了!”
說罷,也不知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竟將藏在黑暗裡的那東西給拽了出來,瞬間,裴玄陵就看到了那隻枯槁的手後麵,是個什麼東西。
全身上下蒼白滲人,整個身體上暗紅青筋嶙峋,瘦的像是一副骷髏骨架上蒙著一層皸裂萎縮的皮,頭上雜草般的頭發稀疏,麵部枯瘦,眼睛凹陷,眼珠子不能被眼皮遮住,搖搖欲墜的掛在眼眶裡,看起來駭人無比,被寒淵拽出來時,身上還發出了骨頭脫臼般的“哢哢”聲。
遙是裴玄陵見過不少畸形怪狀的妖邪,此刻親眼實踐,也是被駭的脊梁骨一抖!
那東西撲倒在地上,雙手撐地想要爬起來,卻被寒淵一腳踩下去,又重新趴在地上起不來,嘴裡發出“謔謔”聲,像是在恐懼的極力掙紮叫喊。
“前輩,這……這什麼東西?”裴玄陵壯著膽子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東西,問道。
寒淵對著那枯槁的東西的頭,又是一件踩下去,看起來不輕不重的一腳,那東西的頭顱卻發出了清脆的“哢嚓”聲,聽聲音像是顱骨碎裂了。
即使這東西不似活物,可這骨頭碎裂的聲音,裴玄陵聽著都感覺頭疼。
“小鬼,這東西叫屍魁,是種半死不活的東西,最喜歡躲在黑暗裡。”寒淵加下踩著屍魁,語氣波瀾不驚的解釋道。
尋著記憶,裴玄陵道“四肢僵硬如死屍,無智無生,不生不死,是為屍魃。”
寒淵道“對,這就是屍魃,簡單的說,就是你們口中常說的僵屍。”
裴玄陵點了點頭,道“那這裡怎麼會有屍魃?”
寒淵輕笑一聲“因為這……”
話音未落,他腳下的屍魃劇烈掙紮起來,喉嚨裡發出嘶吼聲,在黑漆漆的冰洞裡回響不止。
緊接著,四周開始響起陣陣嘶吼,像是在對寒淵腳下的屍魃做回應。
四周的黑暗裡,一雙雙幽藍色的眼睛亮起,直直的盯著洞中的兩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