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早就有讓白弈退伍還鄉的打算,之前是顧及前統領將軍的麵子,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想看看白弈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但顯然沒有,白弈一身痞氣爛的徹徹底底,絲毫沒有回頭的餘地,這次更是讓他更加打定了主意,不能讓白弈繼續留在軍營裡!
司瑉收回在桌子上敲打的手指,道“希望如此!不僅是白弈,軍中風氣不正的人也給我統統趕出去,皇室的軍餉不養蛀蟲!”
辛寧點頭“末將遵命。”
白弈此事暫時擱置一旁,帳中壓抑的氣氛散去了不少,在坐的參將臉色也都緩和了些許,不至於像方才那般慘白。
司瑉道“辛寧,說說戰況。”
辛寧道“是,此次是葛祿賀蘭王親自帶兵出戰,葛祿大軍人數並不多,和雲津軍對上勝算細微,但賀蘭王不知是用了什麼邪術,可以像控製傀儡般控製死人,他手底下的傀儡軍不懼疼痛,斷肢殘臂還能廝殺,與我軍交手,我軍死傷嚴重!”
說到此處,他腦海裡的回憶再次被喚醒……那是雲津軍第一次和葛祿大軍對上的戰鬥。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刺眼的黃光夾雜著一抹驚心的緋紅。兵刃隨意的丟棄在地上,血肆無忌憚的流淌,染紅黃沙,四周屍橫遍野,早已沒有了活人的氣息。
司瑉道“我在帝都時有所耳聞,方才來時有人似乎早就料到了本王會帶兵前來,在路上布下陷阱等著我們落網……”
辛寧道“死屍戰鬥力非同小可,王爺可有受傷?”
司瑉道“沒有受傷,身邊帶了兩個同行禦靈師,也算是運氣好。”
“那就好……”辛寧徐徐吐出一口氣,聽他提到禦靈師,轉念一想,“聽聞禦靈師有著除妖驅祟的本事,不知對這些不死軍有所認知?若是知曉,還請出個對策。”
司瑉覺得他所言有理,畢竟應對妖魔鬼怪這類不倫不類的東西,禦靈師有著絕對的話語權,若是裴玄陵和龍湛能有對策,他們之後對付葛祿的不死軍也會輕鬆很多。
正思慮著這個問題,外麵傳來了擊鼓聲。
辛寧倏的站起來,眉目間厲色頓現,恨聲罵道“他娘的,那幫蠻子又開始了!”
不用言明,在場所有也都明白。葛祿大軍又開始發動進攻了!
司瑉道“調兵城下,集合雲津軍!”
“是!”眾參將抱拳行禮,隨即快步走出了營帳去集合手底下的雲津軍。
“裴玄陵和龍湛人呢?”司瑉問道。
辛寧旁邊的侍衛道“回稟王爺,裴郎君和龍郎君一個時辰前去了城中,說是去看看那些屍體。”
司瑉道“派人速去叫他們回來!”
“是!”
司瑉道“辛寧,上城牆,帶本王去會會這個賀蘭王!”
“末將遵命!”辛寧立即起身在前麵帶路,一路領著司瑉上了雲津城城牆。
十來丈的城牆下,葛祿大軍兵臨城下,戰車上的高台中,擺著一把鋪著獸皮的王座,上麵坐著葛祿的王——賀蘭王。
賀蘭王濃眉大眼,直挺的鼻梁,唇色略顯發白,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披著貂氅坐在高台上。更加的襯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高大魁梧。
在戰車周圍,數不清的死屍僵硬木訥的釘在原地,周身散發出沉沉死氣。如同一幫提線木偶,等待著他發號令。
這幾日葛祿大軍與雲津軍交手數次,賀蘭王自然認得辛寧,在看到辛寧出現在城牆上,賀蘭王不失禮數問候道“辛寧將軍,好久不見啊。”
辛寧冷笑一聲,回道“賀蘭王當真是好記性,三日前我等才見過,何來好久不見一說?”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辛寧將軍此言差矣。”賀蘭王嘴角禽笑,笑意中輕蔑諷刺之意分明,在辛寧眼裡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然而待看到辛寧身旁出現的司瑉時,他的這抹笑僵住了,斜倚的身體不由得坐直了幾分,眉眼間多了幾分肅穆。
十年前,年少的司瑉授封明王,駐守北境邊境,他帶著雲啟軍將當時趁亂壓至元啟邊境的外族大軍打的節節敗退,草原各部族損失慘重,又迫於雲啟軍的威脅,不得不放棄肥美的牧場,退到草原深處。
在草原各部族的眼裡,司瑉是一匹危險的狼,露出獠牙的時候,就算草原的蒼鷹羽翼再怎麼豐滿,都會死在他鋒利的狼牙下。
他駐守北境十三年,就像是草原部族永遠都跨不過的天塹,是大啟的銅牆鐵壁。即便七年前他扶持景瑞帝司洵登基為帝,後授封攝政王留在了帝都,遠離了戰場,但他戰神的威名依舊赫赫。
如今草原部族提起司瑉二字,第一映像就是他提著百戰刀策馬領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