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見他置之不理,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上前去施加阻攔。
麵露後麵傳來少年低沉的聲音“滾開。”
聲音中的不耐煩明顯,雖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有著無形的震懾,侍衛駭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少年臨走時一雙幽深的眼眸看了一眼布攆上的夜奴族長,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夜奴族長搭在膝蓋上的手一抖,儘沒來由的心生恐懼,待少年走得不見了蹤影,夜奴族長才從恐懼中回過神,隨之而來的是惱怒,低聲對旁邊的屬下道“去把問問那個少年郎的來曆,把他帶到祭台來。”
裴玄陵道“看來這個少年把夜奴族長得罪得不輕,人家都心生殺機了。”
寒淵默不作聲,不知有沒有聽見他說話。
裴玄陵道“不過這族長把人抓到祭台是有什麼目的嗎?”
殺人又不一定要有個明確的地方。
寒淵道“夜奴族長信奉魔物,迷信煉丹和鑽研邪術,以求長生。你先猜一下,這個族長多少歲。”
裴玄陵上下把夜奴族長打量了好幾輪,緩緩開口道“他這個樣子約莫也就四十歲吧?”
寒淵眼皮半垂,鴉青色睫毛扇子般遮住一半眼眸,看起人來冰冷中夾帶著生人勿近,卻又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他道“錯,一百二十五歲。”
聞言,裴玄陵徹底怔住,手裡的踏雪差點沒拿穩,驚訝的聲音直接劈叉了“……什麼!?他他他有一百二十五歲!?怎麼可能!?”
他滿臉表情都寫著“你在逗我”,但寒淵那副表情嚴肅得令人發指,完全不像是在逗他玩。
許是他的聲音太過響亮,幻境裡的人像是感覺到了他們兩人,都轉頭看向他們。被這麼多密密麻麻的人盯著,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裴玄陵感覺毛毛的“!!!”
這些盯得人頭皮發麻的目光,像是在看他們又不像是在看他們。
下一刻,幻境開始像鏡麵般碎裂,大街上的景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沙丘上。
裴玄陵道“這裡是?”
寒淵示意他回頭,回過頭,夜奴城就在不遠處。遠處的沙丘上,黑衣少年兩腿閒散的舒展而坐。
裴玄陵道“這是方才那個少年?為何我們的眼光總是隨著他走?難不成他就是施術者?”
之前寒淵說過,幻境裡的一切都是施術者忘不掉的記憶,如果這個少年是施術者,他們的眼前的場景隨著他轉換也就合情合理。
寒淵卻道“不是。”
裴玄陵道“那誰是施術者?”
寒淵冷淡的道“現下不明。”
裴玄陵“……不是他?那麼真正的施術者是誰?”
寒淵道“不知。”
許是沒料到即問即答寒淵會說出這兩個字,裴玄陵愣了一下,隨即無語的看他“……”
寒淵眸子一狹,道“少言靜聲。”
他還想開口,卻被寒淵冷聲叫住。
沙丘上,吹過來的熱風掠過少年黑衣,少年手裡抓了把沙,在風中輕揚出去。指縫中的黃沙散儘,少年從沙丘上起身,遠遠忘了一樣他們身後的夜奴城,莞爾轉身下了沙丘,朝一處高高的山洞去。
裴玄陵道“他這是要去哪?”
寒淵道“不知。”
下一刻,兩人眼前的景象再次碎裂。景象一轉,消失在沙丘上的少年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這是一處離夜奴城不遠的山洞,在一座高高的沙山上,山洞在豔陽高照,吹過的風都是炙熱的,而山洞內卻寒風凜冽,陰冷無比,與之外麵天差地彆。
麵對眼前這個山洞,裴玄陵可謂是不說不熟,再次看到除了愣神,就有點後怕“前輩,怎麼又回到這兒了?”
寒淵很是無語的看他,要不是涵養足夠好,他或許會忍不住送裴玄陵一個白眼。
“千年前的夜奴城並未被黃沙埋沒,這處居於高處,黃沙沒有埋沒洞口,也就成了羯拓族後來的禁地”,寒淵道。
裴玄陵環顧了山洞內部,道“我看這山洞在千年前挺普通的,也沒什麼封印法陣,沒什麼竄出來的邪祟魔物,為何後來會成羯拓族避之不及的禁地?”
寒淵道“怨煞聚集,覆陽彙陰。”
簡單八個字,雖沒解釋究竟是什麼意思,但裴玄陵也不笨,頃刻間就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