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神幻世錄!
龍湛怒色漸現“你難道忘了當年是誰虐殺羯拓族人,逼得我們不得不入沙漠的了?”
哈桑道“我沒忘記,但羯拓族在這裡蜷縮的時間夠久了,我們必須回去!”
他已經吃夠了大漠的黃沙熱風,不像一輩子都被困在這裡,守著一望無際的沙海,占著越來越小的綠洲,苟延殘喘似的過完剩下的光陰。
不能,絕對不能!
沙漠不是他們的歸屬地,草原才是,他們也曾是草原上的雄鷹,而不是蜷縮在大漠中,任人言論踩踏的螻蟻。
龍湛道“所以你和賀蘭王暗通款曲,將傀儡術給了他,讓他挑起戰亂,去禍害大啟邊陲的無辜百姓!”
哈桑道“是,賀蘭王當年被司瑉逼退進草原深處,失了肥美的草場和牛羊,十多年以來懷恨在心,早就想找機會一雪前恥。而我不過是推波助瀾,背地裡幫了他一把,事成之後他許諾會空出一塊地域,讓羯拓族棲身。”
他所謂的背地裡幫一把,害得大啟邊陲百姓飽受戰亂之苦,流離失所,不死軍沿路而下一帶,血流成河,遍地橫屍。
龍湛拳頭握緊,眉頭緊皺,看樣子恨不得衝上去給哈桑兩拳“賀蘭王狼子野心,羯拓族全族當年差點就被他趕儘殺絕,師父為了保全剩下的族人才遷入沙漠,給了族人繁衍生息的喘息之機,你當初坐上族長位子的時候答應過我師父,不論外麵發生何等戰亂,都不牽扯其中。如今這番作為,難道你要悖逆之前的諾言嗎!?”
他師父豁出了性命才保全剩下的羯拓族人,最後更是接過大祭司的職位,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族長之位,一輩子守著禁地,隻為了讓族人能不受其害,能安安穩穩的在這片綠洲上繁衍生息。
直到臨死,都還要拉著他的手,囑咐他一定要護著族人,不論如何也要讓族人不受痛苦。
而有的人卻不是這麼想。
龍湛氣的雙眼通紅,目不轉睛的盯著哈桑“賀蘭王豈是言而有信之人?就算他真的領著不死軍一雪前恥,殺了司瑉報仇,事成之後確實會讓羯拓族回到草原,有一席之地。可你又怎隻他不是蓄謀著將其引入陷阱甕中捉鱉,好彌補當年的手下留情,把羯拓族趕儘殺絕!?你這是在引狼入室,自斷生路!”
就憑他在雲津城與賀蘭王那番火藥味十足的對峙,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賀蘭王絕對不是那種給一點好處,就忘卻前塵恩怨的人。
若非羯拓族一直久居沙漠,不聞其聲,十多年來一直找不到確切的盤踞地,賀蘭王豈會一直不見風聲。
恐怕早就涉入雅格拉沙漠,將剩餘的羯拓族人殺個乾淨。
哈桑道“我當然記得曾經答應過你師父什麼,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你師父已經不在了,羯拓族不可能守著一片日益縮小的綠洲過一輩子。賀蘭王奸詐又如何,隻要我將龍神釋放出來,控製住它,它就會庇佑於羯拓族,到時候賀蘭王再怎麼猖狂,在我麵前也不過是隻亂吠的狗,必須俯首稱臣,到那時羯拓族還會怕他嗎?”
他似乎覺得自己這個作法沒有錯,而且是一個很值得期待的法子,粗獷且帶著興奮的聲音在黑暗中回響不止。
“哼!”
冷哼的聲音並不大,卻在哈桑這興奮的聲音中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寒淵眸子微斂,鴉青色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落下的陰影遮住一半眼珠,顯得他的看什麼東西都是一副凡塵莫擾,生人勿近的樣子,給人一種睥睨天下,俯瞰眾生的感覺。
他冷聲道“爾等凡人,癡心妄想。”
簡簡單單八個字,辭藻卻一點都不華麗,雖沒頭沒尾沒主語,但結合哈桑方才說的話,裴玄陵立馬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的確是癡心妄想,那黑蛟冷血狡詐,豈是那種任人拿捏之輩,一旦衝出封印,定會大開殺戒,擺脫“恩人”的困縛,惹惱了指不定會讓整個羯拓族如千年前的夜奴族一般,舉族全滅,不留活口。
當年明夜把命都搭了進去,才將其封印在大陣中,若是將其解放出來,那麼羯拓族指不定就是千年前的夜奴族。
哈桑這個設想確實是挺美的,但現實興許就不是他所想的那般順利,一不小心可能就把命搭上。
有眼無珠不知道用來形容得恰當不恰當。
哈桑道“隻是沒料到你會去邊陲與賀蘭王對上,白弈又不成氣候,讓我安排的計劃不得不往後拖延。”
裴玄陵抓住重點,問道“那個白弈是你安排進雲津軍的?”
哈桑道“若非賀蘭王一直攻不下雲津城,我又豈會安插白弈這枚棋子進去,為的就是能從內部擊破雲津軍,早日讓賀蘭王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