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狼崽子渾身一僵,不敢亂動了。
作為寒淵的雪獸,主子是什麼脾氣他不說十之八九,也可說是那十之一二,尊上把不離身的短劍送給個凡人防身,說明這凡人他比較看重,容不得出差池。
裴玄陵又揪住了狼崽的耳朵把玩,似笑非笑的看它你若是惹我不高興了,我剛好拿你給浮霜開開鋒,所以不想被剝皮做貂裘的話,你還是老實待著吧。
摸狼崽的手骨頭哢哢響了幾聲,仿佛他在活動筋骨,下一秒就要扔懷裡的狼崽上案板,動手剝皮。
狼崽子是有人撐腰就悍勇無比,無人撐腰就夾尾退避,何況此刻它的主子壓根不給他撐腰,為了防止被抱著它的愚蠢凡人剝皮,他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閉上露出獠牙的嘴,乖乖的給裴玄陵摸腦袋。
嗨,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水遭蝦戲,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他堂堂雪域獸王,何時遭到過這種無力反抗的威脅?
寒淵不緊不慢的接上方才的話,道“我說的例外等你修煉到頂峰時,你就明白了。”
裴玄陵也沒指望他能把話說全,悻悻道“嘁,悶騷。”
寒淵指著他懷裡耷拉耳朵的霜狼,道“你照看著霜狼一會兒,我要出去一趟。”
小狼崽一聽他把自己交給這個凡人照看,露出了個寧死不屈的神情尊上彆啊,你帶上我行嗎,我不想和這個可怕的凡人待在一起!
寒淵無視它那雙藍旺旺的眼睛,態度堅決的表示不行。
小狼崽“……”尊上,你不愛我了!
裴玄陵一把將小狼崽抬起的腦袋壓下去,問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寒淵道“與你有關?”
裴玄陵“……”的確與他無關。
但他就是好奇,所以沉默了一下,生拉硬拽的找出個理由“當然與我有關,你是白鹿司客卿,而我是白鹿司成員,雖然你後來居上,但你隻能算是半個白鹿司成員,你要做什麼事我問一下不行嗎?”
說完,他自己都不由得在心裡暗罵這個理由爛透了,看似有理,深究起來實則是胡言亂語,不知這老鬼作何感想。
寒淵對他這理由不允置評,拂袖轉身,冷豔高貴的道“想知道就跟上來,隻要你不怕死!”
聞言,裴玄陵愣了一下,猶豫再三還是抱著狼崽子,加快步伐跟上去。
心想自己幾度徘徊在生死一線的次數還少嗎?又不差這一回的身臨險境,有什麼不敢的。
寒淵帶著他路過大堂時,大堂內燭火依舊亮著,堂內四個人都還坐著,不曾歇息。
見寒淵站在門口,都起身尊敬有加的行禮“見過前輩。”
寒淵淡淡的“嗯”了聲,算是回應。
幾人見他身後跟著的裴玄陵,又見他一副困倦全無的樣子,心裡疑惑不已。
樓千道“這麼晚了,前輩和小裴這是要去哪兒?”
寒淵道“處理一件一個月前未處理完的事。”
要處理什麼事,他沒有細說,且他滿臉不願說的神色。
既然是彆人的事,樓千也不好過多的詢問,道“小裴這是……”
他不解,寒淵處理事就罷了,為何裴玄陵會跟著,這事兒跟裴玄陵也有關係?
寒淵道“他好奇我要做什麼事,跟上來一探究竟。”
頓了頓,他掃了一眼大堂內同樣滿臉好奇的幾個人,道“你們要跟來嗎?”
陳珀、魏子青、龍湛三人立馬把頭搖成撥浪鼓“不了不了,我們就不必了!”
這位前輩周身寒氣圍繞,三丈之內不讓活物近身,他們可沒那個膽子跟著——能有這個膽子跟著的,也隻有裴玄陵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了。
樓千道“前輩去吧,耽誤了事就不好了。”
寒淵點頭,轉身邁開步子走人,身後跟著抱狼崽的裴玄陵。
一看他懷裡抱著狼崽子,湊過來的幾人倒吸一口冷氣,駭得差點跳起來!
須知,狼崽子前幾天碰一下就炸毛,差點跟他們幾個乾架,而且那架勢恨不得撕碎他們幾個!
裴玄陵回頭看他們,就見陳珀和龍湛給他豎大拇指,滿眼的佩服——能把凶悍的獸王抱在懷裡,你可真不是一般人!
裴玄陵低頭看懷裡的一動不動的狼崽子,又看門前的兄弟們“……”
出了白鹿司的大門,寒淵帶著他,一直往東邊走,穿越大大小小的街巷,來到了帝都祭台——同時也是當初雪姬煉魔時的那座祭台。
望著高高的祭台,裴玄陵不解的道“你來這裡乾什麼?”
寒淵道“來取一件東西。”
到底有什麼東西是在祭台上,還要寒淵親自來取?
裴玄陵心裡犯嘀咕,沒有隻說出口。
寒淵卻一眼洞穿他心之所想,道“我要取的東西,是黑蛟骨血。”
也就是魔物。
這祭台上竟封印了黑蛟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