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單力薄已經不足矣形容他此刻的情形,是四麵楚歌才對。
稍稍一晃神,鬼麵人就一掌朝他打來,裴玄陵足尖一點,立即後退,退至大堂門邊,短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鬼麵人打過來的手掌登時撞上淩厲的劍鋒,“哢吧!”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鬼麵人自小臂到手掌一截被齊齊削斷,斷肢落地,血水淋淋。
抬腳踢開斷手哀嚎的鬼麵人,裴玄陵腰身後仰,襲來的長劍自他鼻尖擦過,冷風吹起額前碎發。他在地上一點,抬腿踢中鬼麵人的下巴,下頜骨碎裂聲響起,被踢中的鬼麵人麵具下流出大口大口血,長劍脫手落地。
短劍挑起地上長劍,裴玄陵將長劍擲出去,鋒利的長劍貫穿鬼麵人胸膛,將其牢牢釘在了柱子上。這麼一番動作,就讓周邊圍攻的鬼麵人有了可乘之機。
“嘶啦!”
袖子應聲裂開,白皙的皮膚上多了一道一指長血口子,血水滲出染紅衣料。
胸膛一股血氣翻湧,裴玄陵忽青忽白,眼皮一抬,鬼麵人長劍直衝胸膛而來,裴玄陵瞳孔收縮,暗道要死!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突然出現擋在他的麵前。
來人兩指伸出,夾住了刺過來的長劍,清冷的冰魄花冷香在裴玄陵鼻尖散開,映入眼簾的是來者一頭霜雪般潔白的白發。
寒淵回來了!
這一刹那,裴玄陵心中僅有這個念頭。
寒淵夾著長劍,看似以卵擊石的動作,卻讓長劍進不得半分,隨即他手指用力一夾,長劍在他手中斷成兩截,鬼麵人也被震退兩丈遠。
突如其來的變故,院中所有鬼麵人都提高警惕,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俊美冷酷的男人。
裴玄陵捂著手上的口子,臉色發白的道“總算是回來了,你要是再晚回一步,可就要給整個白鹿司的人收屍了。”
寒淵冷冷道“你自己不帶著人偶,沒命也怨不得誰。”
裴玄陵自知理虧,也不好揪著不放,咂嘴兩下道“行,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寒淵道“其他人呢?”
裴玄陵指了指大堂內,示意他往裡看,道“夢周公呢。”
寒淵側頭就把大堂內情形掃了個大概,聞著那撲鼻而來的酒氣,冷厲的眉峰微皺,顯然不悅。
兩人聊了半天,好似忘了正身臨險境,被十幾個鬼麵人包圍著。鬼麵人眼見被人無視,手背上青筋直跳,將手裡的劍朝寒淵擲去。
裴玄陵目中寒光掠過,高聲喊道“小心!!!”
寒淵頭都沒回,抬手就將長劍擋在麵前,爾後屈指一彈,長劍碎成碎片反彈出去,“叮叮當當”聲此起彼伏,院子裡呻吟痛呼接連而至。
再睜眼,院子裡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個個身上黑衣被劍碎片劃得破爛,血水橫流。
方才還把裴玄陵逼得節節敗退的鬼麵人,此刻全都倒地成了屍體。
倒退扶住門框,裴玄陵斜睨一眼大堂內,那幾位昨個兒嚷嚷著不醉不歸的幾個酒鬼還趴在桌子睡得天昏地暗。他瞧見柱子下一口盛滿冷水的水缸,心裡冒出個損人的念頭。
這幫醉鬼打肯定是打不醒了,這寒冬正月的,一缸冷水潑上去應當會比打更有效果。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準備這麼做的,可還沒來得及上手,有人就比他先一步做了,而且比他還狠。
水缸內的冷水如同火燒般沸騰,一顆顆拳頭大的水球凝結飛起,水球沒夾雜細碎的冰塊。
“欸!等等!”裴玄陵驚呼一聲。
然而他的嘴再怎麼快,也快不過寒淵的動作,他手指一動,水球就倏的衝大堂內的四人潑去!
“嘩啦!”
夾帶冰塊的冷水當頭打在四人頭上,那冰冷刺骨的感覺直衝天靈蓋,不是一般的酸爽。
裴玄陵無奈扶額,表情慘不忍睹。
此招雖然損人得很,卻十分有效。
桌子上昏睡不醒的四人立馬詐屍般的彈跳起來,頂著濕淋淋的頭發,嘶嘶吸氣,顯然是被冷水凍得不輕。
陳珀凍得直接罵了句粗,樓千凝眉伸手揉太陽穴,魏子青抹了把臉上的冷水,神色陰鬱,龍湛直接笑了兩聲,不用說那是被氣笑的。
試想,誰大年初一當頭被冷水潑了個清醒,誰的心情能好。
四人猛地朝水潑過來的方向看去,恰好就對上了寒淵那張凍人的臉。
“………………”
原本怒氣衝衝準備把潑水的王八蛋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但在對上寒淵那張臉後,又不約而同的把腦袋“嘎嘣”一聲扭了回來,不敢與其對視。
慫了!
裴玄陵把染血的袖子卷起,以免沾在傷口上,待會兒處理傷口更麻煩,眼神責怪的看他們,道“醒來沒?醒了就趕緊的起來。”
四人朝他看去,就見他那血淋淋的手臂和染血的袖子,登時愣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