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陷入寂靜,誰都不敢率先開口問為什麼。
最終還是裴玄陵忍不住,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毛,甕聲道“等什麼等,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還能進去參加金羽會嗎?”
在這一刻,他突然由心的覺得,方才陳珀的說的方法不是不可行,雖有被抓包的風險,但也總比站在這裡吹海風要強上許多。
寒淵不答,繼續閉目冥想,狀態仿若魂魄升天,四大皆空。
魏子青道“前輩,小裴說的對,這麼等也不是辦法,不如……”
不如後麵的話未出口,身後傳來了他們幾個都熟悉的聲音。
“欸?裴玄陵、魏子青和陳珀,還有寒前輩!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幾人回過身朝聲音傳來處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黃色衣袍,衣襟上繡有海棠花的青年男子衝他們走過來,眉眼帶笑,風流瀟灑——可不就是三天前和他們告彆的洛明嗎?
在他身後是一艘寬宏大氣的大船,一位身著暗黃色衣袍,約莫四五十的男子走下船,身後跟著七八個統一身著海棠服的弟子。
洛明小跑過來,見到寒淵的第一反應就是挺胸抬頭的站直,兩手交疊的行禮“晚輩見過前輩!”
這一套舉動如同見了虎的貓,乖順中參著懼意。
寒淵點頭,算是回應他,接著問道“近來可好?”
洛明展開手掌,三天前寒淵畫在他手心的雪花紋已經淡下去不少,都快要看不出來了,看樣子回去的這三天沒少被吳越暗殺。
洛明道“多虧了前輩留的法印,三日裡讓晚輩躲過了幾次殺身之禍,晚輩在此感謝。”
“阿明,這是你的朋友?”身後,洛天河帶著一群弟子,大步流星的走過來。
洛明拉著老父親,指著幾人介紹道“爹,這幾位便是前幾日廟會救我性命的朋友。”
隨即他指向寒淵,道“後來三天我之所以能從殺手手裡逃脫,都多虧了這位寒前輩的法印。”
洛天河一聽是這幾人救了兒子的命,麵露尊敬的衝他們拱手行禮,道“多謝幾位郎君救我兒性命,洛某在此深表謝意。”
裴玄陵還禮,道“洛家主言重了,既然遇見了豈有見死不救之理。”
洛天河又看向渾身冷意的寒淵,當看到寒淵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時,眼中疑惑更加厲害。
不用說,裴玄陵也明白他為何是這副神色。
主要是寒淵這張臉太有欺騙性,明明一頭白發,看起來卻隻有二十七八的歲數,年紀輕輕,卻讓跟著他的人都尊稱他為“前輩”,這麼鬼畜的場麵,洛天河這麼疑惑的盯著寒淵看,也不無道理。
寒淵對他上下打量的眼神視若無睹,五指收攏,鎖住陳珀的冰線纏回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頃刻間消失不見。
重獲自由的陳珀走到寒淵身後,一改之前衝動急躁的樣子,規規矩矩的站著,不置一詞。
寒淵漫不經心的目光在洛天河身上停留不過一息,洛天河心中一震,發現自己看不穿這人的修為,倉促的收回打量的眼睛,恭敬行禮“洛家家主洛天河,見過前輩。”
寒淵道“嗯。”
洛明道“你們來無心島也是參加金羽會的?”
魏子青道“正是。”
洛明道“那為何不進去?”
裴玄陵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們不知道參加金羽會需要請帖,所以……”
他後半句話隱去沒說,洛明卻明白了,道“額,你們遠道而來,那管事也不懂的通融一下,真是的!”
吳家仗著是東博第一大世家,行事作風都過於鋪張,家族中人更是飛揚跋扈,仗勢欺人,洛家一向倡導低調節儉,最是看不上吳家這作風,與吳家很是不對付。
洛明道“爹,他們來一趟不容易,要不我們順路帶他們進去?”
洛天河道“行。”
所謂知恩圖報,這幾人救了他兒子,洛家家嚴明端正,豈能做那知恩不報的人。
魏子青道“那就有勞洛家主帶我等進去,感激不儘。”
洛天河不甚在意揮手,領著人來到進場處。
之前那個嘴碎他們的管事見洛天河帶人來,立馬端出尊敬有加的嘴角,笑嗬嗬的道“洛家主來了,小的有失遠迎啊。”
洛天河肅穆的板著臉,身上透著無形的壓力,道“嗯,你們家家主呢?”
管事頂著洛天河散發出的壓力,強顏歡笑道“我們家主老早就進去候著諸位家主了,特意安排小的在此迎接洛家主。”
見洛天河的臉色越加不敢看,管事趕緊讓開路,也不管洛天河為何帶著裴玄陵幾人,恭敬的請洛天河等人進去。
走過大門,洛明冷嗤一聲,暗罵管事狗眼看人低。
陳珀和洛天河並排走,寒淵和裴玄陵走在前麵,魏子青和洛明走在後麵。
洛天河瞅了陳珀一眼,由心而生一股熟悉感,猶豫開口“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陳珀道“或許吧。”
洛天河腦海裡不由得想起摯友那張俊美英氣的臉,語氣委婉的道“你長的很……像我一個逝世已久的故人。”
陳珀長長歎出口氣,摩挲著手中玉骨扇的扇柄,道“您覺得像,那就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