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麵的話沒來不及出口,寒淵揮袖起風,一陣寒風就抵著他胸膛,將他迅速的推了到了陳珀身旁。
將兩人推至圓台邊緣,寒淵慢悠悠的收回手,直視渾身戾氣的吳越。
吳昊見到寒淵,想起了之前在酒樓被打的狼狽不堪的場麵,怒火中燒的同時又恐懼害怕。
吳越麵色肅穆的盯著寒淵,能破開他設的結界,說明這人的修為與他並肩,或許比他還要高!
他嚴謹的衝寒淵躬身行禮,道“不知這位郎君是何人,為何要闖入在下設的結界?”
寒淵眼中霜雪冰封三千丈,冷得仿佛能將周遭一切生靈都凍住,靠近多看一眼能把人活活凍成冰雕。
遙是吳越是萬千禦靈師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有著遠超常人的心境,卻被寒淵這靜謐的一眼看的後背發寒,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寒淵道“本尊要帶他們走。”
吳越瞥了一眼圓台邊緣的陳珀,頂著壓力,道“其餘人郎君可隨意帶走,但陳珀必須留下。”
寒淵道“理由。”
吳越斟酌片刻,道“陳珀乃是我義兄的遺孤,我身為他的義弟,自當照顧一二……”
寒淵不聽他繼續廢話,半垂的眸子眼皮一掀,水底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海藤破水而出,狠狠的衝吳越抽來,吳越橫過身子躲過一根海藤,卻沒躲過背後另一根抽過來的海藤,正中後背,往前踉蹌跌了幾步。
背上被海藤抽的火辣辣的疼,隱約有濕潤感,淡淡的血腥味彌散,吳越忍著疼痛,目光釘在寒淵那張俊美的臉上。
寒淵垂下手臂,藐視的看他,冷冷道“要點臉。”
吳越臉上紅白交錯,怒意和羞愧混雜其中。
在他怒視中,寒淵置若罔聞的轉身,朝裴玄陵所在的方向走去,帶著人就要一走了之。
吳越豈會如他們的意,想起之前那個鬼麵對他說的話。
“金羽會結束前找到陳家後人,不論如何,陳氏祠堂裡的東西我要定了。”
“金羽會結束後,要麼我看到你帶著陳家後人凱旋歸來,要麼就是你自個兒提頭來見!”
因此,他更是不能放任寒淵將送上門的獵物輕易帶走。
他手掌在劍刃上劃破,以血為墨,在地上畫了個血淋淋的法印,血印中冒出汩汩黑氣,如同流水般淌進海水中,刹那間,無心島周圍的海水變成了赤紅色。
血色的海水中,一顆顆黑漆漆的東西漂浮,那東西的周圍冒出串串氣泡。
陳珀腳才踩上浮橋的木板,一隻黑漆漆的黑爪破水而出,抓住了他的腳踝,水中黑漆漆的東西漸漸冒了頭。
那東西臉上裂開一道縫,竟是生著一隻巨大的豎著的眼睛,眼瞳血紅,眼白上血絲遍布,渾身漆黑,散發出惡臭和血腥味。
裴玄陵當機立斷,揮劍斬斷那隻黑漆漆的爪子。水麵上的浮橋頓時被水底冒頭的怪物抓斷,他們被困在這石台上了。
“這是什麼怪物!”裴玄陵一臉刺入那怪物的眼睛,黑血從中噴出,碎肉混著黑血惡臭無比。
寒淵道“祙。”
裴玄陵回想起之前看過的那本《妖邪錄》,上麵就提到過祙這種東西。
祙與其說是妖邪,倒不如說他是鬼魅怪物,是一種和山澤相依而生的怪物。
古書有載山澤吞噬生人或精怪,被山澤噬的生靈產生怨氣和戾氣,這些怨氣濃厚到不可化散的程度,便會從中生出‘祙’,是一種活在山澤中的惡鬼,以山澤吞噬生靈滋生的怨氣為食。
裴玄陵道“這地方怎麼有這玩意兒?”
書中說祙與山澤相伴而生,是不會輕易離開山澤獨活,這無心島三麵環山,多水少山,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祙冒出來?
寒淵道“他血印召來的。”
‘他’指的是吳越,這些祙是吳越那個血印召來的
吳越冷笑道“今兒個誰也彆想從這裡走出去,要麼把陳珀留下,要麼我殺了所有人,再將陳珀的屍體交給鬼麵!”
寒淵整張臉爬上冰霜,更加的凍人,他冷冷歎出口氣,悠悠轉過身,道“朽木不可雕也。”
裴玄陵和陳珀脊骨發寒,骨子裡近弱避強的危機感頓生,下意識的和寒淵拉開一段距離。
他們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惶恐和懼意,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寒淵生氣了!!!
自從與寒淵相識,所有人都沒見到過他生氣,他仿佛七情六欲都被寒冰凍住,單薄得幾乎消失。
無論何時都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樣子,哪怕是麵對危機四伏的險境,他都能做到麵不改色,波瀾不驚。
如今雖麵色依舊平靜如水,但從他這句冷淡的“朽木不可雕也”中,他們聽出了隱隱的怒氣,像是冰封於霜雪之中,壓抑又蓄勢待發的怒火。
這種怒意比怒不可遏的大聲咒罵出來還要來的令人害怕,那種怒火是壓抑的,是蓄勢待發的,你永遠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寒淵盯著吳越,緩緩開口“本尊想要帶走什麼人無人敢攔,你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