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陵道“我昏睡了一天?”
寒淵“嗯”了聲,從小案上重新取了隻倒扣的茶杯續了杯茶,道“嗯。”
裴玄陵道“我為什麼會昏迷?我記得我沒有啥重傷後遺症。”
總不至於被扼喉就昏睡一天一夜,他還沒這麼弱不禁風。
寒淵手上動作一頓,他這麼一頓,裴玄陵便知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簡單。
“你還記得當初在冰窟時那顆飛入你體內的冰珠麼?”
裴玄陵道“記得,怎麼了,我昏迷跟冰珠有關?”
寒淵搖了搖頭道“這隻是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是你的神魂殘缺不全,冰珠需要通過神魂的壓製才不會動蕩,你的神魂殘缺,壓製能力有限,而你昨天被扼喉,神魂處於動蕩不定狀態,這也讓冰珠不安起來。”
所以他後來才會昏厥過去,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寒淵道“我本以為你神魂殘缺雖已是致命,但隻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找齊了便可續命,熟料這冰珠入你體內,更是加速了你生氣的流逝。”
若不儘早找齊丟失的神魂,他每神魂動蕩一次,冰珠也會跟著動蕩一次,直到神魂壓製不住冰珠的寒氣,他的命也就到了儘頭。
可天下之大,何處才是他神魂藏匿的地方,找齊神魂又談何容易。
裴玄陵低頭盯著茶杯中的水麵,反映出他那雙清澈的雙眸,滿滿的悲涼。
寒淵道“我已將冰珠暫時壓製住,隻要不遇絕境,你的性命就不會流逝得太快,至於在這剩下的時間裡你能不能找齊神魂,隻能看造化了。”
裴玄陵苦笑道“連見多識廣的你都不知我神魂的去處,我又從何去找。”
說來說去,他終究是逃不過一死啊,不過是時間的長短不一樣罷了。
寒淵看著裴玄陵落寞的雙眸,難得的走了一回神,歎了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神魂我會幫你找,在你未找齊神魂前,你的命由我護著,任何威脅你性命的事物,我皆會斬於劍下。”
聞言,裴玄陵整個人直接愣在原地,猛的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寒淵“你為何幫我?”
在他的映像裡,寒淵從來不是一個自找麻煩的人,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不愛麻煩沾身的人,為何會突然決定幫他找神魂?
寒淵輕泯一口茶,淡聲道“沒有什麼為什麼,如果你真的要刨根問底,大概就是……你很像我記憶裡的一位故人吧。”
裴玄陵道“故人?那位故人對你而言很重要?”
寒淵道“很重要,但已經不在了,不在很久了。”
裴玄陵道“為什麼會不在了?”
寒淵道“因為是我……算了,你剛醒,不要想這些耗費精力的事,好好休養。”
他的話說到一半,像是不願意繼續提起那位故人的過往,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裴玄陵也察覺到他對這個話題的拒絕,識趣的閉嘴不再追問,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在他閉上眼睛後,寒淵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那目光似是在透過裴玄陵再看另一個和他相像的人,卻在片刻後移開。
再怎麼像也不是他啊,哪怕背影和性格,以及長相都那麼的像,裴玄陵也隻是裴玄陵,不可能是自己記憶裡的那個人,寒淵心裡暗想。
跋涉十多天後,幾人順利的回到帝都。
回到白露司,把一切都向樓千交代後,樓千叫來了司瑉,兩人押著吳越進了宮。
麵見司洵後,司洵沒想到查個金羽會還牽連出二十年前的滅門慘案,而且這滅門慘案還跟國師一脈扯上關係,立即將人關進了天牢,著人審理案子。
一時間,國師一脈人人自危,生怕這把話燒到自己身上,個個夾起尾巴不敢在飛揚跋扈,恨不得鎖死在府宅裡不出來。
唯有一人反其道而行之,這人便是國師吳銘。吳銘不像彆人那般急於避風頭,而是在吳越下獄的第二天就入宮求見皇帝,也不是來求情,而是推舉人來審查吳越的案子,但都被司洵給駁回了。
皇族和國師一脈對立許久,國師一脈甚至隱隱有壓過皇族的趨勢,司洵早就想削弱國師一脈的銳氣,奈何一直找不到把柄。這次好不容易抓住一個,又豈會輕易的放走。
吳銘見此計不成,便又求到了太後那裡,第二天太後就求見皇帝,結果替國師當說客的說辭都被駁回。
白露司,
寒淵坐在涼亭裡,望著亭子外的雨幕,輕聲道“太後嗎?”
樓千道“吳銘找了個好靠山,但這次皇上是鐵了心要削國師的勢,任他靠山再硬,終是無疾而終。”
寒淵道“非也,太後那邊說不動,還有一個地方說得動。”
魏子青思量片刻,道“前輩這話說的是我們?”
寒淵道“嗯。”
裴玄陵道“看來這幾天我們要小心了。”
國師畢竟是整個元啟數一數二的大能,要對付他們可就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