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丹溯都數不清自己近來歎了多少次氣,再歎下去怕成老翁不遠了。
他眉目滄桑的走過去,把魂不守舍的裴玄陵從地上拉起來:“起來吧,地上涼。”
裴玄陵任由他拉自己,愣愣的出神,不知丹溯的話聽進去多少。
丹溯嘴唇翕動半天,實在找不出可以安慰他的話,乾巴巴的道:“節哀。”
這兩個字似乎觸動了裴玄陵死水般的內心,下意識反駁道:“他沒死,他會回來的。”
“……”
丹溯詞窮,站在旁邊不知如何是好,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如戰針氈。看到魏子青噠噠噠的跑過來,他如同看到救星。
魏子青在把人放走後,心裡還是不放心,沒多久就跟著出來。剛費勁爬上來,看到的就是裴玄陵被叔父拉起,雙目無神的站著。
他當即心裡一跳,跑過去扶住裴玄陵肩膀:“沒事吧小裴,有沒有傷到,寒前輩呢?”
裴玄陵木訥的看他,嘴唇緊抿,毫無開口的意思。
魏子青把目光投向自家叔父,後者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朝他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節哀。”
霜狼來到裴玄陵麵前,用爪子扒拉他的手掌,把一枚破碎的霜花放入他手中。
“這是,留有他一縷神魂的霜花?”丹溯湊過來,驚愕的道。
裴玄陵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瞬間從混沌中掙脫,明白了其中關鍵,眼底立馬浮一絲希望:“憑借這一絲神魂可以讓他回來麼?”
丹溯“嘶”了聲,語氣充滿難意:“可以,但難如登天,幾乎沒人成功過。”
裴玄陵眸子卻不管這麼多,現在隻要有一絲希望,他都想牢牢抓住。
“我想試試,有辦法將這縷魂魄養起來。”
丹溯沉思片刻,突然靈光一閃:“跟我來!”
帶著兩人回到之前的大殿內,神座上的血色萬相冰還有殘餘,丹溯把萬相冰聚集起來,讓裴玄陵把霜花放進去。
霜花剛放入,冰霜立即凝結聚攏,把霜花牢牢困在其中,殘存在霜花中的魂魄凝聚成人形,生機淡薄的沉睡在萬相冰中。
大功告成,丹溯拍拍手道:“行了,接下來萬相冰會緩慢彙聚靈氣,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造化。”
裴玄陵把手放在冰上,隔著厚厚的冰看裡麵虛弱的人,氣息不穩。
“這縷神魂醒過來不知要何年何月,以你現在的壽數……”
哦,他忘了,裴玄陵現在身負半根神骨,算是個半神,壽數對他而言恐怕是最不缺的東西。
“算了。”丹溯搖搖頭,換了個話題:“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彆告訴我你就準備守著這冰塊啊。”
收回手,裴玄陵眸中波瀾散去,冷靜的道:“鬱朧方死,四方亂未平,我得他半根神骨,自會安排好之後的事,羽神不必憂心。”
聽他這麼說丹溯就放心了,畢竟現寒淵方隕落,極北之地避免不了要亂一陣,加上鬱朧弄出來的那些破事,夠人頭疼一陣子。神明各司其職,不可涉足對方管轄範圍之內的事,不經同意表默認為對該神明的挑釁。他可以處理極北之地以外鬱朧弄出來的醃臢事,但極北之地以內的事他不想涉足,這是他對寒淵神權的尊重。
裴玄陵得雪神半根神骨,自然是有權利過問極北之地的事,省了他隻能看不能動的擔憂。
約莫半月過去,等裴玄陵徹底的可以駕馭神骨所帶來的力量,丹溯才放心的離開,離開時還不忘提醒。
“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隨時可以來找我,本尊雖不能把手伸進來助力,出主意還是可以的。”
裴玄陵知他是一片好心,自然也不會拒絕:“多謝羽神,如有需要,定會上門拜訪。”
丹溯點了點頭,還想說什麼,最後也隻是拍拍他肩膀,叮囑魏子青幾句後便離開極北之地。
看著自己叔父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魏子青擔憂的目光落在裴玄陵身上:“小裴,你……”
裴玄陵抬手打住他的話:“子青不必憂心,我已經是個大人,不會做激進的事。”
他已經過了弱冠之齡,再不是隻會躲在哥哥們身後的少年人,該學會做獨當一麵的人。
“嗯。”
魏子青鬆口氣的同時又心疼起來,眼前人眉目間全是漠然,眸中溫和已經不剩幾分,身長玉立,沉穩威嚴,儘有幾分肖似寒淵。
長大了就真的是好事麼?
……
半月後,帝都。
料峭春風吹酒醒,帝都桃花開的正好,枝頭鳥雀嘰喳叫個不停,樹下秋千屢次被孩童光顧,繩子多了幾分歲月的味道。
大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斷,裴玄陵一身白衣,不疾不徐的穿梭在人群中。途經麗水橋,聽見有人叫賣河燈,他買了一盞,放入水中目送河燈飄向遠方。
他愣神之際,旁邊玩鬨的孩童好奇的指著他,扭頭問身旁的婦女:“阿娘,那個哥哥長的好漂亮啊!”
婦女瞧了眼孩子指的人,被美的愣了下,隨即笑道:“嗯,的確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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