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問題是什麼意思？”
何夏沒有繼續糾結瑣碎的小事。
“如果隻是聚在一起喝喝酒那就太無聊了，酒會的發起人會主動分享一些手上的資源，生意方麵的資源，同時也歡迎賓客之間互相交流手上的項目。”
“你可以看做這是一個促進合作的平台，隻是通過酒會的形式來進行。”瑟琳娜簡單扼要的總結。
何夏恍然，他原以為是跟之前在京城參加的畫展那樣，自己找人聊合作，或者僅僅結交朋友，沒想到還會有這個環節，目標性非常明確。
“知道有哪些項目嗎？”
在他看來，“內部人士”瑟琳娜應該知道一點消息。
可惜並非如此，瑟琳娜搖搖頭，遺憾道：“消息都掌握在擁有者手上，就連皮利亞斯·蒂諾都不知道具體情況，我隻聽說了一個關於德國潮汐發電的項目。”
“潮汐發電？”
何夏對這項技術略有耳聞，與普通水力發電原理類似，通過出水庫，在漲潮時將海水儲存在水庫內，以勢能的形式保存，然後，在落潮時放出海水，利用高、低潮位之間的落差，推動水輪機旋轉，帶動發電機發電。
說起來潮汐發電並不是一項多麼先進的技術，優缺點都非常明顯，一直難以形成有規模的技術突破，目前並不是主流。
“對，根據德國海洋學家和氣象學家的研究，最近十年以來，北海岸的潮汐趨勢有所變化，越來越適合利用其勢能進行發電，所以想要改善潮汐發電工程，具體情況我不清楚，等酒會正式開始，項目持有者會公布諸多細節，希望能有你看中的生意。”
瑟琳娜說道。
“通過這種方式進行合作的成功幾率如何？”何夏感覺有些新穎。
上次跟周詩柳一去參加潘俊鴻畫展是為了拓展圈子，主要是為了交朋友，這場酒會的規格更高，目的也更加明確。
隻是何夏有點懷疑這種方式達成的合作的穩定性，會不會太隨意了……
瑟琳娜清楚何夏在顧慮什麼，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上次參加這種類型的酒會是在德國富蘭克林，那次的主題是生物醫藥，就我知道的確切消息而言，公布的六個項目全部達成，規模最小的一億五千萬歐元，最高的十八億歐元。”
通過瑟琳娜的講述，何夏了解到一個不同的世界。
一部分富豪們做生意的態度很隨和，當手上掌握了資源，賺錢隻是順手而為的事情，項目是什麼並不重要，跟誰合作，怎麼合作，都隻為了一點，那就是愉快！
愉快的狀態下把錢賺到自己腰包！
“維爾港的夜色不錯呢，先生，你說是嗎？”
何夏正跟瑟琳娜聊著天了解信息，一名優雅的女士走到麵前，端著酒杯向自己致意。
正如之前說好的那樣，需要的時候，瑟琳娜會立刻出現在何夏身邊，而如果不需要，咻的一下就離開了。
走得輕描淡寫，走得從容不迫，就像徐誌摩詩歌當中那樣，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毫無痕跡，仿佛她跟何夏隻是萍水相逢簡單交談，不讓何夏為她的存在做任何解釋。
“美，咳，美麗的女士，晚上好，你說得沒錯，維爾港的夜色的確很美，就像你一樣。”
何夏本來脫口而出就要喊美女，看到對方穿得好像參加宮廷舞會一樣隆重，強行改口為更加囉嗦的稱謂。
麵前的女士要說長得多麼漂亮倒也不覺得，正常偏上水平，不過氣質非常棒，往那裡一站就感覺很優雅，對動作和形體的管理非常到位，如果不是環境熏陶則需要日積月累大量的訓練。
從容貌上，由於人種有差彆，很難準確判斷出年齡，根據沒有一絲一毫皺紋的麵頰，何夏覺得這位女士應該不超過三十歲，畢竟白種人的保質期很短。
“凱瑟琳·亞曆山大，來自荷蘭。”
凱瑟琳優雅的伸出手，不過並不是握手的模樣，而是手背朝上，意思很明確，帥哥快來個吻手禮。
壓力，壓力山大？
何夏腦海中蹦出一個有意思的名字，見對方把手伸到麵前，學著之前看到的動作，輕輕挽起對方的手，然後嘴唇貼了貼手背。
“何夏，來自天朝。”
簡單的互相介紹，何夏卻沒明白對方話中深意。
貼身保鏢伊莉莎站在一旁不遠的地方，處於能夠勉強聽到何夏說話又不會對其造成影響乾涉的距離，當雙方介紹完畢之後，她覺得有些事情需要上去提醒老板一下。
邁著颯爽的步伐走到何夏身邊，極其軍事化的對凱瑟琳敬了一禮，隨後把嘴巴貼到何夏耳邊。
“亞曆山大是荷蘭國王的姓氏，瑟琳娜是皇室成員，非直係。”
說罷，伊莉莎對何夏和瑟琳娜禮貌一笑，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這位是……”
凱瑟琳看到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伊莉莎，有些好奇的問道。
何夏還在消化伊莉莎帶給他的內容，聽到凱瑟琳的問題後回過神，道：“亞曆山大女士，請不用見外，她是我的助理保鏢，提醒我不要喝太多酒。”
“唔，國王最近一切可好？”
何夏笑著問道。
“威廉叔叔很好，昨天受邀去了瑞典，為埃斯特爾公主進行洗禮儀式，你知道的，這是教父必須做的事情，崇高，但繁瑣。”
凱瑟琳侃侃而談。
如今歐洲還有不少國家擁有皇室，而皇室與皇室之間的關係很微妙。
“噢，是嗎？埃斯特爾公主的洗禮，嗬嗬，的確是崇高啊，嗬嗬嗬。”
何夏笑得略顯尷尬，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對話。
皇室的活動……
離自己太遠了好不好！
“之前我碰到皮利亞斯，他向我介紹了何先生，何先生出現在這場酒會，我是否可以認為你的目光從美洲轉移到歐洲？”
瑟琳娜察覺出何夏的尷尬，主動轉移話題，她目光非常透亮，十分好看且自信，當然，這裡麵有美瞳的功勞。
何夏明白對方美洲歐洲之說的意思，自己目前的產業基本分部在北美和南美，歐洲的莊園和城堡可能在外界很難查到，這樣在彆人眼中，自己就是一個根植於美洲的華裔商人。
“任何地方隻要發生有趣的事情，我都感興趣。”
瑟琳娜並不在意何夏模棱兩可的回答，繼續問道：“今天晚上這場酒會的主題何先生喜歡嗎？”
“我很開心的站在維爾港就是答案。”何夏輕輕抿了一口香檳。
“我很喜歡蒂諾家族舉辦的這場活動，而且我也帶來了合作項目，不如提前跟何先生分享分享？”
凱瑟琳談性濃厚。
“是嗎？那我洗耳恭聽。”
何夏儘量表現得比較紳士，其實心中並不是太有所謂，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主動找到自己，琢磨對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相信何先生一定聽過皇家橋牌集團，集團跟西班牙政府簽署了一份聯合開發海上風電的項目，我負責的子公司承接電力運輸設施建設業務，涉及加泰羅尼亞自治區超過一半的範圍和巴倫西亞自治區全部範圍，總麵積超過四萬平方公裡，目前正在尋找商業夥伴。”
凱瑟琳簡單明了的幾句話就把項目的大概情況說了一遍。
何夏臉上表情不變，心中卻在暗暗發愁，這項目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沒法談啊……
他知道皇家橋牌集團，全球數一數二的能源化工集團，由荷蘭皇家石油與英國橋牌兩家公司合並組成。
如今最大股東是荷蘭皇家投資公司，總部在荷蘭海牙和英國倫敦，全球《財富》排名長期位於前十……
根據他的了解，自己持股的嘉年華集團和伯利恒集團加起來，也隻有橋牌市值的一半不到，絕對是一尊真正的巨無霸。
既然最大股東是荷蘭皇家投資公司，那麼皇室成員在集團內任職再正常不過，就像凱瑟琳，擔任著分公司的總裁，負責能源運輸設備的搭建。
類似這樣的子公司不止一家，因為橋牌的業務遍及各個大洲和各個能源領域，需要細化才更好管理。
海上風電這項技術也略有了解，但真的隻限於皮毛，甚至是皮毛尖尖，如何布局、核心技術、盈利模式等等，一概不知。
更不用提延伸之後的電力運輸項目，兩眼一抹黑！
“唔，這種規模的項目對於橋牌來說應該不算大，怎麼會讓美麗的女士出來誠邀合作夥伴？”何夏問道。
凱瑟琳麵帶笑容輕輕聳肩，道：“不瞞何先生，每一項投資都伴隨著不確定的因素和風險，分攤出去的不止是利潤，還有風險，同時也能結交到更多的朋友，不是嗎？”
何夏微微一愣，好直白，不過好像還真是這樣……
大包大攬利潤都是自己的，但風險也都需要自己承擔，多找幾個合夥人，就有了運作空間。
“這真是一個好項目，我想我需要詳細了解之後才能做決定。”
凱瑟琳點頭舉杯，道：“當然，如果何先生有意願，之後可以讓你的助理找我秘書拿一份詳細的計劃書。”
“必然。”何夏輕輕跟對方碰杯，一聲清脆的聲響，代表著談話結束。
對於凱瑟琳說起的項目，何夏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不然他一定會找助理保鏢伊莉莎詢問相關的問題。
端著酒杯，何夏走向一旁的房間，打算找點樂趣，然而就在這個過程之中，洋溢著舒緩音樂的氛圍之中響起了一聲極為不和諧的巴掌聲。
啪。
何夏順著聲音看去，眼中充滿了疑惑和詫異，俱樂部內非富即貴，怎麼會有人隨意動手，而且挨了一巴掌那人居然是跟著自己過來的瑟琳娜？
遠處一座花壇邊，瑟琳娜捂著臉，驚慌之中帶著憤怒，她對麵是一男一女。
男士一身筆挺的西裝，梳著浴血黑幫中主角的發型，臉上帶著桀驁不遜的笑容，甩了甩右手手掌，可能是因為打了一巴掌有點發麻……
他身邊的女士一襲淡藍色長裙，霸氣的深v領幾乎要被撐開，麵色古怪，目光在身邊男士和挨打的瑟琳娜臉上來回遊走。
兩名保安第一時間出現在現場，然而卻沒有攔著施暴的男子，而是一人一隻手搭在瑟琳娜肩頭，怕她忽然對男子發難。
顯然雙方之間的身份有著很大的懸殊，才會被區彆對待。
“發生什麼問題了？”
何夏走到瑟琳娜身邊問道，這會伊莉莎已經站到了他的身邊。
伊莉莎之前就知道瑟琳娜似乎遇到了一點麻煩，不過她沒有義務，也沒有權利擅自幫除了何夏之外的人解決麻煩。
不過這會老板親自過問，她自然要在一旁進行護衛。
不止伊莉莎，古拉夫和格雷克也出現在了四周，隻是從其他人的視角來看，很難發現他們跟何夏之間的關係。
“沒……”
瑟琳娜伸手推了推何夏，搖頭道：“沒什麼事，先生，謝謝關心，您不用管。”
何夏眉頭一皺，瑟琳娜的舉動明顯是在跟自己撇清關係，這是為什麼？
站在對麵的男人見到何夏出現的時候沒說話，他可以似乎忌憚的針對無權無勢的瑟琳娜，但麵對參加酒會的人就不同了，必須先搞清楚身份！
不過當他看出瑟琳娜跟來人似乎並不認識，於是道：“這位先生，晚上好，我是圖克·拜爾斯，希臘拜爾斯投資集團的拜爾斯，這是我和這位女士之間的私事，如果你不認識她，還請給個方便。”
何夏眼睛微微一眯，道：“那如果我說，瑟琳娜是陪著我過來的參加酒會的女伴，這件事怎麼說？”
他跟瑟琳娜之間並不是太熟，但也不至於慫到不敢承認兩人的關係。
圖克·拜爾斯先是一愣，隨後露出古怪的笑容，臉上依然帶著張揚的笑容，用英語一字一頓道：“那我請問，你是誰？”
“h·e投資公司，何夏！”
既然對方已經率先自報家門，何夏也沒有藏著掖著，雖然不知道拜爾斯投資集團是什麼情況，但自認h·e投資公司如今超兩百億美刀的資產總值並不寒磣！
果然，當圖克·拜爾斯聽到何夏的話後麵色一愣。
倒不是他懼怕於h·e投資公司，而是這個名字讓他感到些許陌生，好像最近聽過，但不是太記得……
正在腦海中搜索信息的時候，身後有人喊話！
“噢噢噢，圖克，圖克，放輕鬆，是我的招待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意嗎？”
酒會發起人皮利亞斯快步走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心中其實在咒罵著。
他歡迎各方名流來參加酒會，通過他搭建的交流平台達成各種合作，拜爾斯投資公司在希臘擁有一定的地位，家族資金龐大，自然也成為被邀請對象。
隻可惜年輕一代掌門人圖克·拜爾斯的風評不怎麼樣，混蛋作風讓不少人感到頭疼，可一旦有拜爾斯家族看上的生意，出手的確大方。
好奇和看熱鬨絕不是某個民族的天性，全世界人民都一樣，而且不分身份高低，隻是名流與富豪礙於身份，多少會收斂一些，比如隻好意思站在遠處側著臉看熱鬨……
“皮利亞斯，我的朋友，維爾港的一切都無比美好，隻是混進來一隻蒼蠅讓我感到惡心！”
圖克張開雙臂迎接皮利亞斯。
皮利亞斯的臉色一僵，滿含歉意的看向何夏，發現對方的臉色同樣難看。
“不可能，圖克，絕對不可能，我想你一定是看錯了，走，我們去那邊聊聊。”
皮利亞斯攬著圖克的肩膀頭子，幾乎硬生生拉著他離開了花壇，期間用歉意的表情對何夏連連示意。
一場即將爆發的衝突在發起人極力挽救之下幸免爆發。
“瑟琳娜女士，你還好嗎，是否需要醫生，蒂諾的私人醫護團隊在遊艇上，有需要請不用客氣，這是我們的疏忽。”
皮利亞斯的夫人康思婷快步走到何夏身邊，詢問瑟琳娜的情況。
“謝謝蒂諾先生的好意，我沒事，很好。”
瑟琳娜捋了捋頭發，除了左邊臉頰不自然的紅暈，的確沒有什麼問題。
皮利亞斯的女伴認真看了看瑟琳娜，確定她的確沒有問題，隨後抱歉的看向何夏：“何先生，發生這樣的事情實在抱歉，蒂諾他會親自向您解釋，請不要生氣。”
何夏看著走進隔壁屋子的圖克·拜爾斯，轉頭看向身穿紫色晚禮服的女人，微微笑道：“謝謝蒂諾先生的好意，我們需要一間安靜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