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炎奴去吃早飯。
他忙活了一宿,足足煉了八十斤!
畢竟熟能生巧,而且他發現每次耗儘真氣,再吃草補滿後,都會比之前更加壯大。
真氣生生滅滅,等到今早再乾下去一斤蒸餅,已然又漲了一成。
不過奇怪的是,他發現真氣的增長,並非是吃飽,而是吃草或者蒸餅。窩棚也有米粥喝,他先喝了兩碗米粥卻沒效果。
“真是個飯桶!吃這麼多……滾去打鐵!今晚沒有三百五十斤,你休想吃飯。”廖管事站在發飯窩棚前冷喝道。
炎奴打了個飽隔,樂道:“你等著!我一定打給你!”
隨後挨了兩鞭子,跑回去做工。
洪叔很是心疼:“傻小子,你服個軟,又能怎地!”
炎奴嘿嘿一笑:“今日一定夠數!”
洪叔無奈,當即也拿出十二分的精力,拚命鍛打。
冶鍛場叮叮當當聲連綿不絕,所有人都在埋頭做工。
到了中午,大家夥兒就已經饑腸轆轆了,可以休息喝水,但沒有飯吃。
等到了晚上,眾人精疲力竭,實在是沒精力了,廖管事才姍姍來遲。
他帶著人,一個鋪子一個鋪子的驗收過去,待輪到洪叔、炎奴這裡,竟然有一百斤,嚇了他一跳。
“嘿嘿。”炎奴渾身大汗,麵帶疲色,卻還要露出驕傲的笑容。
廖管事眉頭緊皺,瞥了眼同樣精疲力竭的洪叔,心裡暗道:“這姓洪的打了雞血?他一個人帶著學徒能打出一百斤?”
他心裡驚異,不過洪叔確實也是堡內匠人中數一數二老手,十年打鐵練就的真氣,雖是不入流,但終究算半個武者。
以前打不出多少,或許是藏拙,今個終於拿出真本事了?看來這群賤民還是得逼一逼,一說要三百五十斤,產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哼!有你的啊,以前都不儘力是吧?茶山堡收留你,就這麼報答堡主的?現在外麵哪還有能給你們吃飽飯的地方!”廖管事怒斥洪叔。
洪叔今天乾活已經是拚了命了,但他也不敢回嘴,隻是低頭喏喏聽著。
廖管事也不多說,全都驗完後,淡淡說道:“三百四十斤,換做以前,這肯定是夠了,可我說了,今天要三百五十斤!你們又不夠數……全都沒飯吃!”
“彆啊,管事……”眾人餓著肚子哭喊。
廖管事冷聲道:“哪能次次靠我!餓著吧,要怪你們就怪炎奴兒!”
說罷,他直接甩手就要走。
匠人們都慌了,這是來真的,管事打定主意今晚要餓他們一頓了!
他們得熬一晚上,到了明早才能吃飽飯。
雖然隻是熬一晚上,但對他們這群乾重體力活的工匠而言,體質弱的可能會餓暈了,甚至生病!
管事也不會管事兒,哪管人生不生病?
一時間,場中儘是哭嚎哀求聲!
“夠數了!夠數了!你不能餓大家!”炎奴兒的聲音又傳來。
廖管事冷哼一聲,怎麼又來了,昨天一個不注意讓炎奴兒偷偷去複秤,今日他為防止這種情況,專門讓人把鋼鐵都裝好,十幾個壯漢看守呢。
的確,是夠數了,但他少說一些又如何?反正賬本上不錯就行,這群賤民又不認字。
然而等他轉過身,卻見炎奴兒抱著好幾塊鋼錠跑來。
“喏!這還有十斤!”
看著遞過來的鋼錠,廖管事驚愕:“這是哪來的!”
“我煉的啊!你少稱了!”炎奴咧嘴笑著。
“你……”廖管事看向旁邊好幾個大籮筐,十幾個人守著,知道炎奴不可能偷拿,這的確是沒有驗收到的。
匠人們頓時都破涕而笑,拍手道:“三百四十斤,再加十斤,咱們夠數了!”
“夠個屁!你們聽錯了,之前隻算了有三百二十斤,不是三百四十斤!”廖管事當場改口。
一時間大家夥都頹然了,如泥塑木雕般呆滯。
“真的是三百二十斤?”炎奴盯著他追問。
廖管事高舉賬本:“就是三百二!算上你這,還差二十斤!”
洪叔急忙拉住炎奴,低聲勸道:“莫要強,他少算就少算了。”
怎料炎奴哈哈大笑:“沒事沒事!還差二十斤而已,我昨晚沒睡覺,連夜趕工,絕對夠數!”
“什麼!”
霎時間匠人們全呆了,連一旁的披甲執戈的鄉勇都驚愕地看向炎奴。
乃至於暗中以神識關注炎奴的沈樂陵,也都有點懵了。
那廖管事的行為,沈樂陵哪裡還不懂?這就是故意刁難人,拿捏這群匠人。
不管做多少,說不夠數,就不夠數!
想必其他匠人也都明白,這種情況,要麼勇於反抗,但這無異於找死。
要麼低聲下去,討好管事,滿足對方就是了,正常人都會這麼做。
但偏偏這個少年,思路清奇!昨晚加工加點打了一夜,等驗收時再拿出來加碼。
可笑!死心眼!
眾人就見炎奴跑回爐子裡,掏出一塊又一塊煉好的鋼鐵,很快裝了一大籮筐,搬到管事麵前。
場內一片嘩然,洪叔驚愕地看著炎奴,沒想到他昨晚真的連夜加班,獨自一人做了這麼多!
管事更是目瞪口呆,他常年驗收,一眼就看得出,這一籮筐大約七十斤!
彆說夠了,已然遠遠超了。總不能又改口少算個七十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