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父親的槍嗎?”炎奴驚訝道。
黃半雲神情悲傷:“我父乃昔日青州八俠之一,十六年前與諸多遊俠結伴除妖,來此旗山,卻是死在犬妖手中。”
“家父遺物本不該送人,但今日一戰,我連一頭靈犬都殺不掉,何談找那旗山犬妖報仇?我也許永遠都追不上妖怪的腳步,與其此槍在我手中蒙塵,不如送給恩人。”
“恩人身負絕學,他日必然名動江湖,若有意,或可斬殺此妖……”
他意氣消沉,似乎覺得今生報仇無望,不禁萌動心思,反將希望寄托於炎奴這種身負‘垂治真炁’神功的少年。
“旗山的大犬妖,到底有多厲害?”炎奴一邊走,一邊好奇詢問。
關於旗山犬妖,他知道的僅限於小時候聽得故事,具體多厲害根本不清楚。
黃半雲跟上,嚴肅道:“他盤踞此山十六年,劫殺附近的村民和路人……可謂吃人無數,成了氣候了。”
“但實不相瞞,具體多厲害我也不知道……”
炎奴疑惑道:“我看附近的村莊還好啊,村民並沒有太懼怕此山的妖怪,聽說這犬妖最近幾年消停了,是為什麼?”
“嗬嗬……”黃半雲忽然冷笑一聲:“費縣城中,來了一位半仙,號曰‘烏龍老道’,賣‘卻妖符’,讓村民掛在家門口。至此之後犬妖就再也沒進過村,都隻掠走沒有符的路人。”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幾塊桃木符。
炎奴恍然:“我在附近的村莊見過,家家都掛著這種桃木符,原來此符這麼厲害,保護了百姓安寧!”
“厲害?假的!”黃半雲氣憤地將桃木符都扔到地上,咬牙切齒。
“假的?”炎奴眉頭一皺。
隨後也意識到,姐姐也去了那村莊啊,見到這符一點反應都沒有。
黃半雲憤然道:“我就是被蒙騙了,以為此符有用,才迫不及待入山報仇……”
緊接著他對炎奴又深深一禮:“若非兄弟救我,我定然命喪於此!”
“請再受我一拜!”
“小事小事!”炎奴咧嘴一笑
兩人走著走著,來到一座聳立的崖壁前,炎奴繞了半圈,發現沒路了,而那條溪泉也已然斷流。
他感應到水符有向上的牽引力,而周圍沒有打鬥的樣子,暗想姐姐應該在這崖壁上麵療傷,所謂旗山老妖並不在山裡。
於是炎奴坐下來,問道:“既然此符是假的,那為何妖怪和野狗真的都不騷擾村民了呢?”
“那個烏龍老道,恐怕是旗山犬妖的化名!”黃半雲恨聲道。
炎奴迅速反應道:“你是說,犬妖自己賣符,驅除自己?”
“沒錯!”黃半雲沉聲道:“那‘烏龍老道’最近幾年忽然冒出,十裡八鄉的村民都買了他的桃木符,他不僅大賺錢財,還聲震一方。”
“我為了給家父報仇,聽聞此事也買了幾塊。”
“然而什麼卻妖符,都是騙人的!根本就是普通的桃木牌子!”
“當然,我不懂製符。”黃半雲指著肩膀上的小猴子:“但丸子也是天道點化,開了靈竅的靈獸。它對桃木符,就沒有任何反應。”
“可我還是抱有僥幸,以為是丸子修為低微不算妖的緣故。但我們剛才遭遇的大黃狗,吃了許多人,已經是半妖了,距離凝結妖骨隻差一口氣。”
“它看到我拿出此符,還淌著口水嘲笑我,我這才想通自己上了大當。”
“此符既然沒用,但偏偏掛了此符的村落,犬妖及其麾下都不來侵犯……如此隻有兩種可能,烏龍老道要麼與旗山犬妖沆瀣一氣,要麼他就是旗山犬妖!”
“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更大!”
炎奴這就有點不懂了,奇怪地問:“為什麼後者可能更大?”
黃半雲神色憂鬱道:“犬妖偽裝成人類,在城中行騙,恐怕是想對官吏、士子下手,甚至可能覬覦大族子弟。”
“很多變化高明,善於騙人的妖怪,都愛這麼乾。”
“旗山犬妖應該是領悟了厲害的變身術,繼而想吃上等人了,也就對普通的村民放手,順便弄了個烏龍老道的假身份,給自己造勢。”
正說著,忽然有清脆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沒錯,有了名望才好結交士人。”
“不過這條笨狗還是太蠢,真以為這點花招,能騙過大族?符賣得越多,破綻就越大。”
“如今天下妖精過多,真以為士人還像以前那樣好騙?”
炎奴驚喜地抬頭:“姐姐!”
一片如月華般的光輝灑下,黃半雲震撼地看著一名翩翩佳人,明豔絕倫,輕盈飄逸,淩空踏波而下。
難道是開創垂治真炁的高人?不,這是仙人吧?
若有仙家相助,大仇可報也!
他不禁激動地躬身行禮:“平原郡黃靄,黃半雲,拜見仙家!”
“仙子冰肌玉骨,文潔素雅,靈若秋水,飄似輕霞,今日得見仙容,如沐春風,若知仙子道號,不勝榮幸。”
沈樂陵見他上來就是一通彩虹屁,心裡不喜,臉上淡淡一笑:“我沈家修士,一日不登仙,便一日不以道號稱……本座於蒼梧山,精修九十載,隻稱樂陵沈忘心。”
啊?炎奴在一旁錯愕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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