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哥跟二哥說我照顧了你,醫藥費該他們兩個人出,是我拒絕了。媽,我跟了你,你生病我管。大哥跟二哥跟了那個人,那個人以後要生病了就他們管。”
因為蔡筠怨恨譚敏才,所以在她麵前,蔡明翰都不叫爸隻以那個人來代替。
蔡筠都快氣死了:“你蠢不蠢啊?他負心漢以後不僅有退休金,生病了也可以報銷,他們根本沒負擔。不行,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們將錢彙過來。”
蔡明翰攔住了她,說道:“媽,你是我的責任跟義務,不是大哥跟二哥的。”
見蔡筠堅持要去,蔡明翰發狠了:“媽,你若是去找大哥跟二哥鬨。我就離開這兒,讓你以後再找不到。”
蔡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發出聲:“你、你再說一遍。”
蔡明翰大聲說道:“你要去找大哥跟二哥鬨,我就離開這兒讓你再找不到。”
他是靠技術吃飯,哪怕背著不孝的罵名也不影響。但大哥跟二哥是走仕途的人,名聲不好會影響他們升遷。他這輩子已經被母親毀了,不能再讓大哥跟二哥也被她害了。
“蔡明翰,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這次蔡明翰沒再沉默,說道:“媽,你安安心心治病養病,彆再折騰了。”
蔡筠知道他的性子,倔得跟一頭牛似的,要自己真去找老大老二,他可能真會消失不見。在蔡筠心裡,蔡明翰是她的精神支柱,遠不是老大老二所能比了。
在蔡明翰的威脅下,蔡筠沒敢找譚修遠跟譚修然。而之後,她也積極配合醫囑,定時去醫院檢查。
子宮癌晚期一般隻有六個月壽命,但蔡筠在蔡明翰的精心照顧下多活了四年。
在彌補之際,蔡筠抓著他的手說道:“明翰,等媽走了,你找個好女人成個家生個孩子。”
蔡明翰搖頭道:“媽,我已經沒有愛人的能力了,就不禍害人家了。”
越是清醒,越是痛恨自己。若是當初不讓母親跟奶奶留在四九城,看完病就讓他們回老家,他跟雪晴肯定能幸福快樂地生活。可他當時隻一心想著母親受了那麼多的苦,想讓她享幾天福,卻不想到就因為這個想法斷送了自己的婚姻。
他從以前的同學那兒得知,雪晴三年前回國了,帶著老公跟孩子一起回的國。他當時心如刀絞,若是那個孩子生下來,現在已經十歲了,不管是長得像他還是像雪晴,肯定都很好看。
“你在恨媽媽?”
蔡明翰搖頭說道:“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沒有能力給彆人幸福,就不要去禍害人家了。媽,我一個人也挺好,你不要為我擔心。”
蔡筠怎麼能放心得下:“明翰,你答應我,一定要找個好女人結婚生子,延續你爸的香火。”
這個爸,指的事才家老大老二不是譚敏才。
蔡明翰還是沒答應:“媽,隨著社會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不願意生孩子了。所以什麼香火延續,現在沒斷,將來也會斷的。媽,你沒必要執著於這事。”
“不,明翰,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蔡明翰拒絕了:“媽,我不會結婚,更不會要孩子。”
“你要讓我死不瞑目?”
蔡明翰苦笑一聲:“媽,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呢?”
這話剛說完,蔡筠的手就垂落下來了。蔡明翰擦了下眼淚,然後將她瞪著的雙眼撫平,這才趕緊叫了醫生。
當天蔡明翰就打了電話給譚修遠跟譚修然,說道:“媽走了,我準備將她葬在奶奶旁邊。你們不要來四九城,直接去老家。”
這次,兩兄弟都帶著妻兒回了蔡筠老家。蔡明翰因為照顧蔡筠耽擱了前程,但譚修遠跟譚修然兩個人仕途發展得很好。喪事期間,當地許多官員都來吊唁了。
頭七一過,譚修遠跟譚修然兩個人就要回去上班了。晚上,兩兄弟找蔡明翰聊天,詢問他有什麼打算。
蔡明翰現在心裡空蕩蕩的,他說道:“不知道,等媽百日後我可能會返回魔都,也可能去羊城。”
這四年多雖然沒上班,但他會接些短期的活,也一直在學習,找工作不難。他現在無牽無掛,去哪上班都一樣。
譚修遠將手裡的文件袋遞給他。
蔡明翰沒有接,問道:“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蔡明翰打開一看,裡麵放著一個房本跟一個存折。房子是四九城的,一百四十多平,在三環,存折裡有三百萬。
譚修然解釋道:“奶奶說你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心疼你,就將這房子給你了。這三百萬塊錢,一百萬是奶奶給你的,剩下的是媽的醫藥費。我跟大哥當初說了,你照顧媽,醫藥費我們出。”
蔡明翰不要。
譚修遠握著他的手說道:“從你跟媽回了老家,奶奶就一直擔心你。我跟修然每次回四九城,她都要詢問你的事。看你過得這麼苦,她哭了好幾回。”
說完,他帶著懇切的語氣說道:“明翰,這是奶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算大哥求你了。”
譚修然也勸他收下:“明翰,你就收了吧,不然奶奶又要擔心得哭了。”
蔡明翰沉默了許久後道:“奶奶給的,我收下了,但醫藥費我會轉回給你們。大哥、二哥,我說了,媽是我的責任跟義務,你們以後管好爸就行。”
譚修遠自然不同意:“爸有退休金,以後生病也可以全報,生病了也還有高阿姨照顧,不用我們費心。”
他們以後多去探望下就行,養老的事不用他們操心。
譚修然也表示,沒有讓他又出錢又出力的道理,要讓人知道會戳他們脊梁骨。
蔡明翰也退讓了一步,表示醫藥費三個人平攤:“醫藥費一共花了一百三十萬,你們每人出四十萬就行。”
譚修遠說道:“你隻算醫藥費,怎麼就沒算你這些年為照顧媽耽擱了事業。我跟你二哥每個人出五十萬,就這麼定了。”
蔡明翰沒再推辭了,點頭道:“好。”
多的錢,他第二天就轉回給譚修遠跟譚修然了。
蔡筠百日過了,蔡明翰才離開老家去了四九城。這個傷心地他原本不準備踏入,但房子跟錢他得還回去。
白初榕聽到蔡明翰找她很高興,等看到人後眼眶不由濕潤了。這孩子才四十歲不到,可看起來比譚越還老。
“孩子,你受苦了。”
蔡明翰鼻子一酸,但他忍住了,他將房本跟存折都放在桌子上表示自己受不起。
白初榕心疼得不行,說道:“你這孩子,房子跟錢給你就拿著。”
蔡明翰表示自己無功不受祿:“我姓蔡,不姓譚,不能拿譚家的東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東西跟錢真不能要。”
聽到這話,白初榕的眼淚都快來了:“奶奶給你的,你就拿著吧!”
蔡明翰態度很堅決,將房本跟錢遞給她,然後起身道:“你以後多保重。”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白初榕想追上去,不過被保姆給攔住了,這麼大年歲萬一摔著了可不得了。
她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蔡明翰,想了下就去了長安街找田韶,求她幫忙。
田韶沉默了下,與白初榕說道:“大嫂,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找到活下去的意義,而不是給房給錢。”
這些年的經曆,讓白初榕很信服田韶:“你是說明翰他不想活了?”
田韶這些年沒見過蔡明翰,但從他經曆的事以及表現來看,他心理應該出現了問題:“他現在應該很迷茫,找不著自己活著的意義了。”
“那怎麼辦?”
田韶的意見是讓蔡明翰去做支教,去條件最艱苦的地方做支教。幫助那些孩子同時,也讓他找到生命的意義跟價值。
白初榕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譚明翰,她打電話給譚修遠跟譚修然,讓他們想辦法。
譚修遠其實也發現了蔡明翰的狀態不大對,隻是他不知道從何著手。去邊遠地區支教,確實是個不錯的建議。
在譚修遠的運作下,蔡明翰去了川省最貧困的地方支教。在那兒呆了五年,自己掏錢給學校蓋了教學樓,還給學生買紙筆跟課外書,幾個學生沒錢念書他掏的學費。
五年後離開了支教的地方。他舍不得走,但一來政府安排了老師過來任教;二來他覺得自己出去工作,到時候能幫更多的孩子。
白初榕看到他黑得像塊炭,心疼得不行。好在人雖然又黑又瘦,但臉上有了笑容眼中也有了光芒,不像五年前似的一潭死水。
白初榕拉著他的手問道:“我聽你大哥說那兒條件非常艱苦,這幾年辛苦你了。”
蔡明翰搖頭說道:“不辛苦,孩子們都很乖很聽話。”
在這五年之中,過往的恩怨他都已經放下了,現在他隻想好好地活著,為這些孩子多做些事。
白初榕將兩個房本跟一張存折給他,說道:“我用存折上的錢幫你買了個六十多平的小房子。兩套房子我都租出去了,租金都存進這個折子,密碼還是之前的沒變。”
“明翰,若你不想要,就將房子賣了捐給山區那些孩子。”
這次蔡明翰沒有拒絕:“奶奶,我代替那些山區的孩子謝謝你。”
他準備將大的賣掉,小的留下自己住,這樣也不用租房子了。
白初榕從櫃子拿出一本相冊,戴著老花眼鏡指著一張奶娃娃叼著奶瓶的照片:“這張是你一周歲時,我帶你去拍照做留戀,你不配合一直哭。為了不讓你哭,我就將奶瓶塞你嘴裡。”
蔡明翰看到這照片愣了下,轉而笑了起來:“我跟小時候不大像。”
“怎麼不像,你看這眼睛鼻子跟現在一模一樣。”
蔡明翰陪著白初榕看照片,然後又陪他吃晚飯,一直到看她麵露倦色這才走。
晚上譚興國回來,白初榕滿臉笑意地說道:“今日明翰過來了,還陪我吃飯。這孩子總給我夾菜,我都吃不完。”
譚興國在蔡筠生病那一年退了下來,前幾年還陪著白初榕去旅遊,這兩年身體不好就哪都沒去了。
看她炫耀的神情,譚興國笑著說道:“既然喜歡,以後讓他多來陪陪你。”
白初榕擺擺手道:“明翰準備重新找工作了,到時候他要上班哪能總過來,那不耽擱工作了。隻要他好,我就安心了。”
譚興國笑著說道:“他已經邁過了那個坎,以後會越來越好。”
白初榕點頭說道:“是,明翰會越來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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