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瞥向一旁臉色平靜的楊傑,金濂越發的覺得,這位楊家的嫡子,著實是不簡單。
不過,現下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既然楊傑是真的早有準備,那麼,金濂自然也不吝於配合他。
於是,金濂抬起頭看著脫裡,臉上隱隱浮起一絲怒色,似乎對於他剛剛的大膽行徑十分不悅,冷聲問道。
“解釋?”
“貴使,難道想用這位倒在地上的察哈爾部使者的性命,來做陳兵大明邊境的解釋?”
無論如何,既然脫裡和阿爾布古兩個人,自己都已經承認了,這件事情和楊傑無關,那麼,金濂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當下就來了一個得寸進尺,佯裝要追究兩部陳兵宣府城外的責任。
不過,麵對金濂的責問,脫裡依舊十分沉著,再次撫胸為禮,道。
“總督大人息怒,您也看到了,我草原諸部落,亦是受了察哈爾部所欺,以為大汗之死另有隱情,所以,才想要查明真相。”
“大明有昌平侯坐鎮宣府,我兩部聯軍縱有武勇,又豈敢造次?”
“之所以在宣府城外駐紮,實則是另有要事,此乃我大汗之子脫古思猛可,寫給大皇帝陛下的書信,其中解釋了聯軍之事,還請總督大人轉呈大皇帝陛下!”
說著,脫裡從胸前摸出一份書信,遞了上去。
又兵士上前接過書信,遞交到金濂的手中,金濂稍一猶豫,抬手便將信給拆開了。
雖然說,這信是寫給天子的,但是,現如今大明和喀喇沁部,算是敵對的關係。
他作為主掌談判事宜的官員,不可能連信的內容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沒腦子的往天子跟前送。
信寫的很厚,金濂拆開之後,才發現裡頭不止一封,然而,看到紙上的內容之後,他的臉色忽然一變,看著脫裡和阿爾布古的目光,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隨後,他再次低頭,看向剩下的幾頁紙,不過,這麼一看,讓金老大人險些站了起來,勉強穩定下來情緒,他第一時間,便是將所有的信,都重新裝起來,然後好好的放進自己袖子裡,貼身保存。
做完了這些,他才抬起頭,看著脫裡,道。
“這封信,我會上呈陛下,但是,結果如何,需要陛下決斷,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這是自然!”
脫裡撫胸為禮,態度恭敬。
於是,金濂點了點頭,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達蘭台,道。
“貴使,剛剛的事情,你也看見了,你們大汗和濟農的死,和楊大人無關,若是貴使還有疑惑的話,楊大人也可以繼續為貴使答疑解惑,直到貴使對此事在無異議為止。”
咕咚……
麵對著金濂的注視,達蘭台目光看向倒在地上,鮮血仍在流出的達巴拉乾,吞了口唾沫,他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總督大人說得對,這件事情,是察哈爾部的錯,對楊大人栽贓陷害,鄂爾多斯部,也隻是想查明真相現在真相已明,達巴拉乾自然是死有餘辜。”
這番話,達蘭台說的戰戰兢兢,他有一種預感,要是這個時候,他敢說半個不字,下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了……
見此狀況,金濂再度頷首,道。
“既然幾位使者都是這種態度,那麼,本官會將今日的情況如實稟明陛下,後續有何處置,待旨意下來,本官再和幾位使者說,今日這個狀況,恐怕不適合再繼續談下去了,不如,幾位使者暫且先回驛站休息,如何?”
這話雖是詢問,但是,顯然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因為,在說完之後,金濂便對著一旁的楊洪,道。
“楊總兵,這幾位都是大明的貴客,今日出了這等事情,想必心中驚懼不已,所以,還要勞煩楊總兵,派幾隊官軍,護送幾位使者回去,好生休息。”
楊洪自然是並無不可,對著身邊的副將吩咐了兩句,於是,很快便有人上前,將死去的達巴拉乾抬了下去,同時也將花廳簡單收拾了一下。
隨之同時,兩隊官軍迅速趕到,由一名副將帶領著,來到花廳前,對著脫裡等人伸手一招,道。
“貴使,請!”
麵對這樣的狀況,脫裡和阿爾布古倒是神色如常,但是,一旁的達蘭台卻睜大了眼睛。
要知道,往常的時候,可沒有什麼官軍護送,現在這個狀況,怕是不妙……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對麵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反應,他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三人再度行了一禮,便在前來的官軍‘護送’下,離開了總兵府……
待得眾人都離開的差不多了,金濂和楊洪對視一眼,二人這才開始低聲商量著什麼。
於是,很快,總兵府的偏廳當中,便奉好了茶。
這一次,來的人不多,楊洪卸了甲胄,坐在主位上,金濂坐在旁邊,除了他們二人和兩個侍奉的小廝之外,偏廳當中唯一的人,就是楊傑!
茶香嫋嫋升起,金濂呷了一口茶,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率先將目光投向了楊洪。
見此狀況,楊洪看著平靜的坐在底下的兒子,開口道。
“傑兒,今日發生的這些事情,你早就有所預料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如今,也該向為父和金總督,揭曉謎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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