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惜命,他可不打算步這兩位的後塵……
除了宮中之外,此刻,整個皇城當中的各個衙門,也被這驚天消息,嚇得一愣一愣的。
雖然說,在西華門外發生的事情並沒有鬨得很大,但是,畢竟是天子出宮,隨行的人自然要保證安全。
所以,當朱見深在和小姑娘討價還價的時候,隨行的錦衣衛,其實早就已經悄悄的將現場給把守了起來。
這般陣仗不算大,但卻也不算小,在這般京城上下都在全力救災,到處都是官軍衙役的情況下,自然很快就驚動了巡城禦史。
雖然說著巡城禦史隻是遠遠的瞧了一眼,但是,朱祁鈺的這支組合,的確太過惹眼了。
就算不提他自己和朱見深這個皇太子,就單是身旁侍奉的舒良懷恩,還有杵在後頭的兩大尚書,哪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
於是,那巡城禦史自然是立刻就認出了人之後,當然,認出來了之後,他立刻就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所以有眼色的退了回去。
但是,消息卻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到了皇城當中。
因此,各大衙門都立刻得到了消息,尤其是兵部和戶部,原本還在奇怪自家兩位老大人到底去了哪,卻不曾想,竟是陪伴著天子和太子,一同視察民情去了。
不過,這兩部還算平靜,但是,其他的一乾衙門,得到消息之後,就跟炸了一樣。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剛剛地龍翻身,京師一片狼藉,雖然之前已經做了安排,但是真的等大災降臨,還是有無數的事情需要決斷。
一眾大臣都在等著天子早朝,可誰想到,天子不上朝也就算了,竟然還出宮去了?!
這可是天子出宮!
外頭剛剛地震結束,正是混亂之時,各種賊人地痞,這個時候必然齊齊的要冒出來,天子就帶了這麼點人出宮,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差池,這個責任誰負的起?
更不要提,還帶出去一個小太子!
老天爺,這還是他們素來穩定聖明的天子嗎,啥時候這麼任性了。
天子任性也就算了,兵部和戶部兩大尚書,竟然也跟著天子一塊鬨?
一時之間,各個衙門議論紛紛,與此同時,幾乎所有大臣,都通過各個渠道派人出去,開始打探天子出宮後的去向……
而這個時候,朱祁鈺卻已經帶著足有兩千人的錦衣衛,浩浩蕩蕩的離開了京城,來到了京師南郊大興縣。
這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一些趁機作亂的流寇,但是,這些人在最精銳的錦衣衛麵前,自然是不堪一擊,三兩下就被抓了起來,隻待事情結束,就會移送官府。
“停吧,下去走走!”
遠遠瞧著前方的小小村落,朱祁鈺對著身旁的內侍開口,隨後,帶著朱見深和於謙等人下了馬車,又吩咐大隊人馬在此處等著,自己輕車簡從,帶著幾十個人,朝前頭行去。
說來也怪,在京師當中,到處都是因為地龍翻身而受災的百姓,但是,出了京城,這種景象反倒是少了。
如今時間已近中午,遠處的村落已然有幾家燃起了炊煙,往近了走去,便可看到,村子裡頭同樣忙碌的很。
和京城相比,這些村子裡的房屋基本都是土房子,倒塌的更多,各家都在忙碌的加固房子,但是,卻很少見他們的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陛下,村子裡的房子不抗震,但是,百姓們住的相對分散,沒有京城那麼密集,而且,屋子都簡單,也不大,所以,傷亡的人不多。”
既然要提前做準備,自然不能隻關注京城當中,見到天子望著遠處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樣子,於謙輕聲開口解釋道。
“走吧,去看看。”
朱祁鈺卻並沒有多說,隻是牽起朱見深的手,繼續往前。
村子不大,傍水而建,一條小溪蜿蜒流過,前頭是村民的房子,後頭則是一塊塊農田。
應該說,即便是輕車簡從,但是,以朱祁鈺幾人的衣著打扮,也可看出是非富即貴。
但是,他們到了村子裡頭之後,卻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最多也就是看上兩眼,然後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大興縣畢竟屬於京城管轄,來來往往的官宦子弟不少,不足為奇,反倒是這個時候,剛剛地龍翻身,竟然有這種富家子弟會出來遊玩,算是讓人有些意外。
但也僅僅是有些而已,村子裡雖然傷亡的人不多,但是,房子塌了不少,他們可忙著呢。
顯然,朱祁鈺也沒有打擾他們的意思,在村子裡轉了一圈之後,一行人便來到了村子後頭的田埂旁。
儘管已經快中午了,而且還是剛剛地震過後,但是錯落有致的田地當中,仍然有農人在忙碌著。
朱祁鈺拉著朱見深,來到田埂旁一個坐著歇息的老者旁邊,也不管地上臟不臟,跟著便坐了下來。
“老丈好,可否一敘?”
這老者看起來年紀也有近七十歲了,頭上裹著一條汗巾,敞開著衣衫在扇著風。
見到朱祁鈺這樣的貴公子過來,本想躲走,卻沒想到,朱祁鈺竟然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公子有話問,老漢答就是了,什麼敘不敘的,老漢不敢當。”
老者明顯有些拘謹,一時說話都有些緊張。
見此狀況,朱祁鈺笑了笑,拉著朱見深在旁坐下,道。
“老丈不必緊張,昨夜地龍翻身,我叔侄二人的宅子被震塌了,如今請了工匠正在修著,閒來無事,我們便出來逛逛。”
“真的?”
老者一臉不信的樣子,道。
“老漢活了這麼多年,貴人也見過幾個,我看公子年紀輕輕,貴氣逼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哪像是隻有一座宅子的人……”
“再好的宅子,住久了也煩,出來散散心!”
朱祁鈺倒是灑脫,乾淨利落的承認了下來,道。
“何況,再貴的貴人,不也跟老丈一樣,席地而坐嗎?”
“公子說得對,老漢想岔了。”
似乎是朱祁鈺的溫和態度,讓這老者慢慢的放鬆下來,說話之間,也多了幾分隨意。
看著遠處仍在耕地的農人,朱祁鈺先是問道。
“老丈,昨夜地龍翻身,京城裡頭震塌了不少宅子,不知道你家裡怎麼樣了?”
“唉,土壘的房子,還能怎麼著,也塌了,不過,人沒傷著,我家的幾個大孫子,正忙活著把還能住的兩間好好收拾收拾,總得有個住的地方。”
“那邊都是重活,老漢幫不上忙,就背上鋤頭,到這田裡來了,能乾一點是一點……”
老者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斑駁的皺紋抖動著,一時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情緒。
聽聞此言,一旁托著腮的朱見深眨了眨眼睛,問道。
“老爺爺,這麼大的田地,你要一個人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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