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就足夠清楚了。
太子是社稷國本,如何教育,既是家事也是國事,開蒙,出閣,備府,置官,這些事情,怎麼說也得過一遍朝議。
但是,那一次在慈寧宮,孫太後一提,天子就答應了,全程將此事當做家事而不當做國事來辦。
那麼這一次,禦史們就反過來,將出閣之事徹徹底底的當做國事,同樣也不征詢孫太後的意見。
換而言之,朝局的平靜下,醞釀的是一觸即發的風浪。
單為太子開蒙之事,彈劾一個於國有功的上聖皇太後,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但是若孫太後乾預廷議的結果,那可就是大事了!
到時候,堂堂正正的參劾起來,怎麼著也能狠狠的落一落孫太後的麵子。
這麼一說,孫太後便是明白了。
一時之間,她仿佛看見,那幫天天以罵人為生的禦史們,此刻正摩拳擦掌,虎視眈眈的等著她開口乾預朝議,好給他們個口實……
於是,孫太後忽然就想起來,剛剛成敬過來通報太子出閣之事,但卻在說完之後遲遲不肯離開的樣子,以及他臨走之前,意味深長的最後一句話。
“……內臣定將聖母的話帶到……”
卻原來,是這個意思!
拳頭一握,孫太後頓時忍不住從榻上站了起來,怒道。
“原來如此,成敬這個混賬東西,竟敢算計哀家!”
旋即,她又坐了下來,懊惱道。
“這麼說來,哀家的確是失言了,這句話一旦傳到外朝去,不知還要掀起何等的風波。”
焦敬也歎了口氣,應該說,這件事情,的確是孫太後過於沉不住氣了,不過他也能理解,當時的狀況,孫太後穩不住是正常的。
所幸,還不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拱了拱手,焦敬道:“聖母不必憂心,單單是一句話,還不足以成為朝臣攻訐慈寧宮的實證,但是,如此一來,太子出閣的事情,您恐怕就真的不能攔了……”
太後畢竟是太後,就算言辭不當,也沒什麼。
但是,太子出閣這件事情,結結實實的過了朝議,算是板上釘釘的要推下去的,如果孫太後真的做出什麼舉動阻攔,譬如說把太子扣在慈寧宮不放,那就真的是授人以柄了。
因此,在這件事情上,孫太後不僅不能攔,而且還要大大方方,積極的準備一應的事宜,如此一來,才能讓對方一拳揮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這番道理,孫太後自然是懂了。
但是……
“焦駙馬,真的沒有法子了嗎?”
如果不是出於必要,孫太後又何嘗想攔?
但是明擺著,天子這個時候讓太子出閣,壓根沒安什麼好心。
彆的不說,單是太子每天就住在文華殿旁,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就足以讓孫太後坐臥不安了。
焦敬的臉色也有些無奈,辦法當然是有的,不過……
“聖母,恕臣直言,那位布下的這個局,明顯已經封死了您的退路,隻要您有任何的舉動,必然迎來的狂風暴雨般的攻訐,所以,要想攔下這件事情,能出麵的,唯有……”
“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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