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搖曳的燭火當中,朱祁鈺看著汪氏神神秘秘的樣子,眨了眨眼睛,心中隱約有些明悟,拉著汪氏的手,遲疑著問道。
“難不成,是你跟皇姐吹的耳邊風?”
作為皇家公主來說,常德長公主應該算是被教養的極好的,賢良淑德,溫婉大方。
即便是被嬌養著長大,但是也沒有什麼公主脾氣,禦下寬和,對待駙馬一家也十分尊重孝順。
平日裡,她也不怎麼會四處走動,若非是孫太後將她拉進這檔子事裡,她應該是日日悶在府中作畫彈琴的。
所以,常德公主走得近的,宮裡宮外也就十指之數,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這些人當中,會在常德麵前說這種話的,也就隻有汪氏一個人了。
汪氏抽了抽手,沒有抽動,隻好任由他握著。
聞言,她罕見的鼓了鼓嘴,嬌哼一聲道。
“臣妾哪有機會吹什麼耳邊風……”
“皇姐之前的確和臣妾有些走動,可那都是之前了,自從臣妾入主中宮之後,也不知是不是上聖皇太後跟皇姐說了什麼,她跟臣妾生分多了。”
“這些日子,我們連麵都沒見過,更彆提說話了,再說了,臣妾如今位居中宮,要是私下跟皇姐說點什麼,過不了半日慈寧宮就知道了,有什麼用。”
這些朱祁鈺算是摸不著頭腦了,如果不是汪氏的話,那難不成是宮外有什麼人?
看著他一臉沉思的樣子,汪氏俏皮的笑了笑,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湊到朱祁鈺的耳朵旁邊,道。
“是皇嫂!”
錢皇後?
朱祁鈺的思緒有些飄遠。
不過不是因為這個消息,而是鼻間飄過一陣淡淡的香氣,伴著耳邊溫熱的氣息,讓他的心裡癢癢的。
然而一扭頭,卻發現汪氏已經直起身子,坐在原處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仿佛剛剛的一切,都隻是他的錯覺一樣。
壓下心頭的一絲絲燥熱,朱祁鈺搖了搖頭,有些懷疑,道。
“你彆騙我,皇嫂怎麼可能會跟常德說這種事情?”
錢皇後的近況,朱祁鈺也知曉一些。
對於這位皇嫂,他還是帶著幾分敬意的,是個可憐人。
他也曾想過,改變她前一世的命運。
但是世上有很多的事情,總不能是儘如人意的。
雖然他已經命太醫好好關注錢皇後的身體,但是耐不住她自己非要折騰,甚至將此視為對佛祖的誠心。
到了最後,還是沒能逃過不良於行,目視不清的後果。
但是這也正是朱祁鈺疑惑的地方。
這位錢皇後是個固執的人。
自從太上皇被俘迤北之後,她日日除了誦經祈福,其他的幾乎什麼都不做,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跟常德公主吹這種耳旁風?
不過,在汪氏的解釋下,朱祁鈺終於明白了過來。
錢皇後移居翊坤宮之後,固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門心思的在佛前祈福。
但是正因如此,她也就慢慢在宮中成了沒有存在感的小透明,無論是太子生母周貴妃,還是新晉的杭貴妃,風頭都比她這個端靜皇後要大的多。
雖然說錢皇後很低調,但是也並不完全是門可羅雀。
至少,常德公主這個大姑子,就很心疼弟媳婦,幾乎每次進宮,都要過去小坐片刻,寬慰開導她。
汪氏眨著眼睛,道:“之前陛下說讓臣妾多關照皇嫂,所以臣妾閒著沒事的時候,也會去翊坤宮陪皇嫂說話解悶。”
看著汪氏一臉無辜的樣子,朱祁鈺忍不住一樂,伸手一拉,前者便跌進他的懷裡,他輕輕的在汪氏的瓊鼻上擰了擰,道:“還敢說跟你沒有關係?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