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些樹大根深,在朝中經營多年的勳戚不一樣。
宮中那位貴人,在土木之役以前,其實沒怎麼在朝中經營勢力。
畢竟,以她老人家的地位,沒有必要乾預外朝的事務。
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官員們通過各種方式求到她老人家的麵前,然後順手提拔一把而已。
說來,這還和王振有些關係,當時王振專權,對於太上皇來說,最信任的人除了王振,就是那位貴人了。
因此,很多因為各種緣故得罪了王振的人,往往都會求到她老人家的麵前,因此積了不少善緣。
但是能夠真正在朝中如臂指使的人,其實並不太多。
加之土木一役的折損,瓦剌一戰當中許多被派到邊境巡查戰死的,如今還在朝中的已經不剩多少了。
如今羅通手中的名單,應該是僅存的一些人手了。
叩闕的後果到底是什麼,沒有人敢確定。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成功扳倒王文,阻止互市,但是可以想見的是,參與叩闕的人,或多或少的會受到懲罰。
尤其是對於普通的禦史來說,丟到一個犄角旮旯裡去當知縣,都算是天恩浩蕩了。
一念至此,羅通頭上不由滲出一絲冷汗。
怪不得,英國公府那邊,把這份名單給的這麼爽快。
他手中的這份名單裡頭,有勳戚的人,也有宮中安排的人,兩者的數量相當,都是差不多二十個人,有禦史,有給事中,也有部院的一些官員。
但是想也知道,這幫勳戚在朝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隻有這麼點人脈。
他們原本就盤算好了,事情如果成功順利,自然是好。
如果不順利,那麼這些人就都賠進去。
這對英國公府來說,壓根不是什麼傷筋動骨的事。
但是如此一來,那位貴人在外朝僅存的一點點影響力,恐怕也會徹底消失殆儘。
沒了這些人手,貴人哪怕再不願意,也唯有繼續依靠英國公府這一條路了。
原來,根本不是他羅通算計了英國公府,而是被人家當了槍使。
任禮現在所做的,就是搶在英國公府之前,將事情的詳情告訴宮中。
羅通相信,在任禮的描述當中,叩闕的風險一定是無比巨大的,這些人手一定是不值得投入進去的。
如此一來,貴人隻會覺得,任禮是一心一意為她著想,會更加信任他們,同時,還會加大宮裡和英國公府的裂痕,一舉兩得。
畢竟,這些人手,可是貴人在朝中僅存不多的人手了,必定會斟酌再三。
半晌,羅通重重的歎了口氣,神色有些蕭索,開口道:“可要是這樣的話,叩闕恐怕很難成功,如此一來,互市一事……”
任禮冷笑一聲,淡淡的道。
“計劃都是二爺和寧陽伯等人敲定的,成不了自然也該他們來負責,你羅大人都為他們如此奔走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羅通還是有些猶豫,道:“話雖如此,但是太上皇……”
這回,話沒說完,就被任禮打斷了。
“太上皇什麼?就算互市通過,消息傳到瓦剌,最多也就是談判破裂,也先難道敢殺了太上皇不成?”
羅通一時語塞。
殺了太上皇肯定不會,如今雙方都心知肚明,也先絕沒有這個膽子,敢對太上皇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