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護衛沒有說話,想了想,收起了彎刀,但卻沒有退下。
這次瓦剌派來的,依舊是曾數次到過大明的納哈出。
見此狀況,他臉上掠過一絲無奈,但很快平複下來,因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這些護衛的指揮權,原就不在他的手中。
轉過身,納哈出早已經變作一副笑臉,恭敬的行了個禮,同樣客氣的道。
“久聞於少保之名,今日再見,風采依舊,於大人,郭總兵,今日迎歸太上皇乃是喜事,太上皇一路舟車勞頓,不妨先行進城歇息,如何?”
於謙自是和納哈出打過交道的,但是此刻,他沒有心情跟這個瓦剌使臣虛以委蛇。
掃了一眼那些倨傲的蒙古護衛,於謙淡淡的道。
“這是自然,不過大同乃是我邊境重鎮,未奉聖命,本官不敢私自放外族進城。”
“諸位且將太上皇交於本官,一應隨行人等,非大明子民者,需在城外紮營安歇。”
這當然是在瞎扯。
之前瓦剌遣使入貢,隨行兩三千人,也沒有被拒之城外,現在這些人,跟之前比少多了。
真正的原因是,這些所謂的護衛,竟敢在大明的地界,阻止大明的朝臣拜見大明的太上皇。
這種行為,和裹挾無異!
而現如今,精兵在側,太上皇已歸,沒有必要再慣著這邊瓦剌人的臭毛病。
於謙身形再退,站到了郭登的身後,這便等於,將此處的主導權,交給了主戰的郭登。
肅殺之氣鋪開,衝突一觸即發。
“郭登,住手!”
一道聲音響起,讓郭登已經微微出鞘的寶劍,重新合上。
在這個地方,能夠命令郭登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代表朝廷,對諸邊有節製之權的兩邊總督於謙。
另一個自然是,尚在馬車當中的太上皇!
郭登止住身形,微微躬身,手卻仍按在劍上,道。
“太上皇放心,此處有我大明官軍一萬兩千人,您既然已經到了大同城,臣無論如何,也會保證您能平安回京。”
出於對太上皇的尊重,他必須開口解釋,但是,他也沒有忘了,有現場指揮權的人,是於謙!
因此,他按劍而立,卻並未讓周圍的官軍退下,而是側身繼續征求於謙的意見。
朱祁鎮顯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厲聲喝道。
“郭登,朕讓你退下!”
“這些人,都是太師贈予朕的貼身侍衛,已經臣服於朕,聽朕指揮,你想做什麼?”
郭登沒說話,隻看著於謙。
於謙的臉色有些複雜,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接著拱手道。
“太上皇,此處乃是大同,自有無數官軍將士奮死效命,您既歸朝,自然有大明官軍隨行護送,不必借他人之手。”
馬車之中,朱祁鎮沉默下來。
這個時候,一旁的納哈出咬咬牙,出言道。
“於少保,臨來時,我說了一句話,此去一路艱險,恐有不測,望太上皇善加珍重。”
“這些護衛,乃是贈予太上皇調遣,出營之時起,他們便不再是瓦剌人,而是太上皇的隨身之臣,請於少保明鑒。”
與此同時,馬車當中,朱祁鎮的聲音再度響起,道。
“於謙,朕說了,這些人是朕的隨身侍衛,京營乃至京衛之中,亦有外族為大明效命,他們和那些人一樣,都是朕的臣子。”
“所以,朕命你,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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