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色的洪流緩緩朝著紫荊關逼近,在軍陣的最前方,一道明黃色的寬大馬車,顯得十分紮眼。
王文臉上的倦色立刻一掃而空,神情嚴肅的望著任禮。
任禮想了想,最終還是揮手道。
“劉深,命你率三千騎兵,為先鋒官,前去衝陣,陶瑾你率五千步兵墊後。”
“切記,不可傷了太上皇。”
紫荊關兩邊都是崎嶇不平的陡峭山嶺,地形限製下,也先不可能出動太多的人馬,所以派八千人出去,已經完全足夠。
於是劉深和陶瑾二人領命而下,自去準備。
這個時候,王文遙望著遠方不斷向前的洪流,眸中同樣厲色一閃,道。
“來人,準備火炮,弓箭,敵軍凡入一千步者,先以火炮攻之。”
“不行!”
一旁的參將還未領命,任禮便斷然道。
“王簡齋,你彆忘了,太上皇還在陣前!”
大明是有火炮的,雖然現在的技術還不夠成熟,但是千步以內的射程,還是足夠的。
不過因為火炮本身十分笨重,加之鑄造不易,尋常隘口都沒有布置。
但是紫荊關乃是此戰的關鍵,自然是備有火炮的。
不僅有,而且是足足七門!
正因如此,任禮才會反對。
派人出城迎敵也就罷了,任禮畢竟是老將,知道單純固守的劣勢,他當時說固守,隻是在試探王文,也沒想著真的不派兵出去。
但是火炮和弓箭就不一樣了!
那明黃色的馬車,在陣中甚是顯眼。
就算是兩軍交戰,混亂之下,但無論是大明的將士還是瓦剌的軍隊,肯定都會儘力避著那輛馬車。
畢竟,瓦剌大軍鋪開足有數百步寬,區區一輛馬車,寬不過十餘步,隻需衝鋒之時,選其他突破口即可。
但是火炮和弓箭,都是範圍性殺傷,尤其是火炮,一炸一片,就算是刻意避開,也難保不會波及到不該波及的人。
所以任禮立刻就阻止了那名將要領命的參將,轉而道。
“王大人,八千軍隊,足以將敵軍擊退,未免傷及太上皇,火炮和箭雨,就不必了吧!”
雖然最後是疑問句,但是任禮的態度顯然十分堅決。
王文沉著臉色,道。
“任總兵,你不會不知道,火炮和箭雨,是阻擊敵軍前進最好的辦法,能夠為我軍爭取時間,在交戰之前,最大限度的消耗敵軍的力量。”
“之前的各處隘口,因為時間緊急,未及布置火炮,但是如今紫荊關既然有布置,自然不能任由我官軍死傷而不用。”
“何況,那車中根本不是太上皇!”
前頭的話都直接被任禮忽略,他聽了最後一句話,轉過身望著遠處明黃色的馬車。
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楚。
這個時候,王文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也先並不傻,他絕不敢真的將太上皇綁上陣前,萬一太上皇在交戰中有損傷,我大明必舉傾國之力剿滅瓦剌,他不會冒這個風險!”
任禮瞪大了眼睛,差點氣得胡子都拽掉了。
這就是理由?
猜的?
緊咬著牙,任禮反問道。
“所以王大人所說,都是猜測,萬一那要真的是太上皇呢?”
王文一臉冷漠,麵對任禮的怒火絲毫不怵,平靜的開口道。
“不,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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