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錦衣衛呈上的行程文書,上麵清楚寫明,十五日夜,石尚書曾從府中側門而出,前往金公公的宅院。”
“您當時帶了多少隨從,他們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您和他們,當時身著何種衣衫巾帽,俱寫的清清楚楚,可要本指揮使再費一番功夫,向您詳述?”
望著盧忠皮笑肉不笑的臉,石璞氣得須發皆張,指著他,不可思議的喊道。
“你竟敢監視老夫?”
底下的群臣,也因為這個消息,而紛紛變得驚疑不定起來,不過這回,他們不是因為石璞,而是因為錦衣衛。
錦衣衛近來在京城當中很是活躍,這一點朝臣們是知曉的,但是他們隻覺得,是在協助三法司辦案。
卻不曾想,錦衣衛竟然在秘密的監控朝廷大員。
一念至此,朝中有不少大臣的冷汗直冒。
石璞身為七卿,錦衣衛都敢暗中監視,遑論其他的朝臣?
當下,便有禦史想要開口彈劾。
然而這一次,還未等到他們出列,便聽到盧忠開口道。
“石尚書言重了,錦衣衛本就有偵察之責,本指揮使雖布置暗探,但僅止於府外跟隨,未有逾矩之事。”
“何況,此次暗探布置,事前曾知會三法司長官,本指揮使有刑部及大理寺副署的文書在此,石尚書可要查驗?”
盧忠既然敢上殿來,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的。
錦衣衛的確是有監察之權,但是如今已經不是太祖之時,朝議還是要顧及的。
因此,他早就和三法司通過氣了。
有了這幾句話,朝臣們才算是勉強平靜下來。
隻要不是錦衣衛自己胡亂監視,那就好。
老大人們隻關心自己會不會無緣無故被盯上,至於彆人,管他去死!
見此狀況,石璞怒火中燒,但是卻沒有法子。
他的確沒有想到,向來行事隻奉天子之命的錦衣衛,這次竟然會講起規矩來。
感受到周圍刺眼的目光,石尚書背後有些發涼。
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過來,撲向自己身上的,不是一柄刀子,而是一張細細密密的無形大網。
看似每個地方都有漏洞可以逃脫,但是當這張網收緊的時候,卻能生生將人勒死!
不管臉色灰敗的石璞,俞士悅開口對綠柳繼續問道。
“你繼續說,石尚書拜訪金公公府邸,帶去的小箱子裡頭是什麼,當時情景如何?”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害怕的人已經占了下風,跪在地上的綠柳提起幾分勇氣,重新開口,道。
“回大老爺,那小箱子裡頭,是一排金元寶,民女奉茶時聽到,這位大人說‘區區百兩,不成敬意,請金公公笑納’。”
話音落下,底下一陣嘩然。
上百兩的黃金,抵得上石璞近兩年的俸祿了,雖然到了他這等地步的官員,多數不靠俸祿活著,但這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這麼多的銀兩,又是深夜密送,再加上石璞剛剛矢口否認的舉動,很難讓人不產生聯想。
不去管底下的議論之聲,俞士悅上前一步,儘量平靜的繼續問道。
“還有什麼,你可聽到了他們二人談了些什麼?”
綠柳磕了個頭,道。
“民女奉茶之後,金公公便遣退了侍奉的仆婢,隻留了兩個隨身侍女在旁侍奉。”
“不過,他們談了將近半個時辰,中間民女進去添過一次茶水,聽到這位大人說‘朝中有奸賊欲害我圖位,請金公公為我周旋,若我平安,必有重謝’。”
不必再說其他的,這一句話一出,石璞臉色蒼白,幾乎差點栽倒在地上,滿腦子都是兩個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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