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抬頭,便發現一個身著普通宦官服色的人,正饒有意味的盯著他看。
當下,廣通王臉色通紅,惡狠狠的盯著舒良,道。
“什麼東西,也敢直視本王,宮裡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
見到了之前岷老王爺的倨傲,舒良頓時就明白過來,天子囑咐他不要逾禮的用意了。
放在永樂年間,蟒袍乃是賜服,非親王郡王不得用。
這位老王爺是個死板的人,他年輕的時候,內侍的地位低賤。
要是被他瞧見,舒良這個宦官,穿著和他老人家一樣的蟒袍,怕是當場就要發火。
不過,舒良沒想到的是,這一身素袍,的確是讓岷老王爺滿意了,但是卻招來了這等禍端。
他今天穿的衣袍,就是尋常的內侍會穿的,最多就是布料好上一些,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識,能夠證明他的身份。
因此,廣通王也沒細想,隻以為是宮裡派出來協助禮部和鴻臚寺的普通內侍。
畢竟,以他們幾個的身份,還不至於讓宮裡有身份的大璫出來迎候。
故而,廣通王一怒之下,便把鞭子揮了過去。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
鞭子抽打在空氣上的破風聲響起,眼瞧著鞭子就要落到這個膽敢羞辱他的內侍身上。
但是這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笑意,不曾害怕,更不曾躲避。
與此同時,在他的背後,兩個原本低著頭的內侍,其中一個,飛快的閃身,擋在舒良的身前。
那隻大手,死死的攥住了距離舒良隻有不到三寸的鞭子,因為鞭子來的太猛,那內侍的手上,都泛起了一道血痕。
鮮豔的紅色滴落在泥濘的地麵上,顯得格外顯眼。
然而那內侍卻恍若未覺,握著鞭子的手一用勁,廣通王手中的鞭子便脫手出去,被他丟在了地上。
廣通王心中一緊,情知不好。
宮裡頭有這樣身手的人,可不多。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人,都隨侍在他要抽打的內侍身旁,可見後者的身份並不簡單。
廣通王的心思要靈巧些,但是他那個兄弟陽宗王卻是個衝動的。
見此情況,他頓時往前走了兩步,怒聲喝道。
“什麼東西,四哥是何等的身份,肯出手打你是抬舉,你們這些下作東西,竟然還敢搶四哥的鞭子,宮裡的規矩,真的是白教了嗎?”
舒良沒生氣,相反的,他很平靜,伸手將擋在自己身前的內侍輕輕推開,舒良拱了拱手,道。
“回王爺的話,宮裡的規矩教的明白,貴人處罰是規矩,親自動手更是天大的抬舉,奴婢們得好好挨著,決不能躲,這一條您說的對,可是……”
將手放下,舒良的臉色變得冷硬起來,淡淡的道。
“王爺勿忘了,這不是王爺的封地,是京城,天子腳下!”
“咱家這些內侍們,都是天子家奴,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說到底,該打該罰,都得聽皇上的。”
說著,舒良偏了偏頭,轉向一旁有些心虛的廣通王,恭謹的俯了俯身,道。
“這一鞭子,沒讓王爺儘興,是咱家的不是。”
“王爺放心,等回了宮裡,咱家自會去禦前,把這一鞭子領回來,王爺教訓的話,咱家也自會謹記在心,斷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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