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陷阱,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張軏心中有數,既然廣通王等人的審訊權落到了錦衣衛的手裡。
那麼寧陽侯等人的罪名,是絕逃不過了。
錦衣衛的手段,他還是知道的。
如此一來,他們能夠在朝中說得上話的人,就更少了。
何況這一次鎮南王之事,天子明顯已經有了防備,之後想要再在朝中掀起輿論,恐怕就難了。
哪怕是為了自保,他也得將迎回太上皇的功勞,牢牢抓在手裡,這樣就算天子要動他,也要考慮一些朝野上下的物議。
於是張軏深吸一口氣,上前開口道。
“陛下聖德昭然,天家兄友弟恭,臣等敬服,陛下既有迎回上皇之意,臣等自當為君分憂,臣舉薦一人,可往瓦剌,迎回上皇。”
見張軏終於忍不住蹦了出來,朱祁鈺藏在冕旒後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平淡的問道。
“何人?”
張軏開口道:“太常寺卿許彬,曾提督四夷館,熟知邊情,定可馬到功成,順利迎回太上皇。”
其實,在張軏的心中,最合適的人選應該是楊善。
畢竟,楊善身在鴻臚寺多年,之前瓦剌數次入貢,都是他負責接待,熟知瓦剌人的習性。
而且口才絕佳,也有膽魄,更難能可貴的是,楊善對於迎回太上皇的信念十分堅定。
相較之下,許彬就差了一些,雖然也接待過一些瓦剌使臣,但是膽魄不如楊善。
不過,事到如今,楊善身陷囹圄,也隻能由許彬頂上了。
畢竟,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要在朝中名正言順的提起此事,隻怕就不容易了。
朱祁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放在底下大臣的身上,掃了一圈,淡淡的問道。
“張軏舉薦太常寺卿許彬出使瓦剌,迎回上皇,諸卿何意?”
老大人們麵麵相覷,一時之間,拿不準天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就連王文和俞士悅兩個人,也有些躊躇。
這個時候,右副都禦使蕭維禎忽然出列,道。
“陛下,臣以為,迎回上皇之事,不可繼續耽擱,臣願與許寺卿同往瓦剌,迎回上皇。”
見此情況,許彬也明白了張軏的意思,狠了狠心,同樣出列道。
“陛下,臣亦願往,太上皇身在迤北,則我大明難安,臣願立軍令狀,此去瓦剌,若不能迎回上皇,誓死不歸京師。”
在場眾臣依舊沉默,沒有人出言反對,也沒有人出言附和。
在這般詭異的氛圍當中,天子的臉上忽然浮起一絲笑意,淡淡的道。
“既然幾位卿家,皆有為國儘忠之心,朕豈能不準?”
“傳旨,擢太常寺卿許彬為都察院右都禦史,掌鴻臚寺事,以許彬為正使,右副都禦史蕭維禎,中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張軏為副使,同往瓦剌,迎回太上皇。”
綸音降下,在場的眾臣都愣在了原地。
誰也沒有想到,天子竟然真的同意了此事。
就連張軏也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為,天子怎麼著都要再為難他們一番。
不過也隻是片刻,許彬最先反應過來,緊接著,蕭維禎和張軏兩人,也醒悟過來,三人聯袂上前,開口道。
“臣等領旨。”
天子目光落下,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開口道。
“此去瓦剌,一路艱險,朕不要爾等的軍令狀,隻要爾等能緩和大明和瓦剌的關係,順利將太上皇帶回,便是大功一件,朕會命禮部,鴻臚寺等各個衙門,竭力配合,朕亦會手書一封送給也先,你們,不要讓朕失望!”
於是許彬等人再度叩首,道。
“陛下聖明,臣等定不負所托,誓死迎回太上皇。”
在場諸臣及宗室,亦齊齊拜伏,道。
“陛下英明。”
不過,在一眾大臣的行禮之中,豐國公李賢卻忽然抬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但是他這麼一抬頭,剛好看到天子對他微微搖了搖頭,於是李老公爺頓時咽下了嘴邊的話。
緊接著,禦階上傳來聲音。
“退朝!”
群臣再度行禮,一眾內侍簇擁著天子離去,這場漫長的早朝,也終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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