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高穀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郕王還是拒絕將知經筵事交給翰林院,隻能是在表明敲打之意。
之前的時候,負責經筵的是英國公,他老人家是先皇遺命的輔政大臣,德高望重也就罷了。
現在英國公死了,如果翰林院還是拿不回知經筵事,那傳出去,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風言風語……
想了想,陳循對上朱祁鈺和煦的目光,還是沒敢開口再說,隻道:“殿下所言有理,臣以為,此事當選德高望重,有德有才之臣兼任為好,大宗伯胡濙老大人,可當此任。”
還算上道。
朱祁鈺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內閣如今事務繁重,本王之意,可再挑選兩名閣臣,入閣參讚機務,朝中眾多大臣當中,若二位先生有覺得合適的,回頭遞個名單給本王,今日便先到此為止,二位先生回吧。”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下了逐客令,沒奈何,隻能起身離去。
待出了殿門,回到內閣的直房,陳循還是緊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世用,今日之事,你可看出什麼來了?”
高穀歎了口氣,沉吟片刻道:“怎麼會看不出來,殿下此舉,分明是在警示我等……”
警示什麼,高穀沒說,但是原也不必說。
無非就是關於詔書一事……
陳循臉紅了紅,道:“繼位詔書之事,的確是我魯莽了,本以為太後娘娘大度而為,便沒有提前請示殿下,以至於此。”
高穀倒是搖了搖頭,道:“倒也不能全怪你,我等侍從之臣,本就是如此,即便沒有詔書一事,隻怕殿下也會尋機敲打我等。”
“經筵之事,名分大於實際,殿下拿走經筵之事,便是意在讓我等儘心侍奉,至於交給大宗伯,多少還是顧及了幾分翰林院的顏麵。”
說到底,胡濙也是五大輔臣之一,他來知經筵事,不能算是翰林院丟了麵子。
然而陳循目光卻是閃爍不定,知經筵事的確是如此不錯,但是那是對內閣整體而言。
對於他自己,可不一定是如此,要知道,剛剛在殿中,郕王殿下明顯的對他顯示了疏遠之意,而對高穀更加親近。
這一點,卻是被高穀有意無意的避之不提了。
想了想,陳循到底也沒有提起,反而道:“剛剛離開之時,殿下讓我等舉薦人選入閣,不知此事,世用你如何考慮?”
高穀苦笑一聲道:“這些日子,閣務繁忙,殿下能有此議,確是體恤我等,不過聽殿下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自翰林院當中選人,不然的話,也不會讓我等先舉薦人選,再來決定。”
自從內閣領了票擬之權之後,兩人的確忙的團團轉,也有心要引援些同僚入閣參讚機務。
但是就如高穀所說,他們想要的是能來幫他們的,可不是來分權的。
郕王名義上是把舉薦之權交給了他們,但是話裡話外,卻暗暗點出從朝廷大臣當中選用,而非是從翰林院選用。
這就不得不讓他們為難了……
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到最後,還是陳循道:“世用,不如你我各自先舉薦人選上去,隻待殿下一選,其意自明,說到底,殿下此舉,還是有意抬高內閣,這一點總是沒錯的。”
高穀點了點頭,不論是從外朝選人,還是從翰林院選人,至少,內閣日益壯大,算是好事。
不過他心中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陳循說讓他們各自推選,其中疏遠之意已現。
說到底,他們二人,是回不到前段日子的推心置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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