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這是在變相的告訴天子,他做的夠多了。
扶保新君登基,穩定朝局民心,甚至還扶持出了於謙這麼一個,可以獨當一麵的朝臣主持大局。
所以,就放了他這個四朝老臣吧!
所以說,有時候,皇帝和大臣的立場是對立的。
王直想要保住一身清名富貴,這無可厚非,但是朱祁鈺卻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他致仕的。
他新君登基,又危局當前,提拔人都來不及,又怎能輕易動搖王直這個吏部尚書。
休說是這個時候,便是尋常承平無事之時,這麼一位曆仕四朝的百官之首致仕,在朝堂當中也是一件大事。
如今自然更是不行!
不多時,朱祁鈺便乘著肩輿,來到了皇極殿。
今天是每旬一次的常朝,在京基本上所有的官員都到了,這也是朱祁鈺生氣的原因所在。
日朝也就算了,常朝這種場合,王直這個吏部天官公然缺席,這是明擺著在逼迫他這個天子。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群臣山呼行禮,朱祁鈺明顯看到文臣之首的地方,缺了一個人的位置,顯得十分紮眼。
“平身,吏部前番上奏,河南道布政使陳向文年滿考績,結果如何?”
還未等到群臣開始奏事,朱祁鈺便首先開口問道。
於是吏部侍郎趙新出列,道。
“回皇上,此事已畢,陳向文考績為中上,吏部擬命其升遷為陝西巡撫,河南道布政使一職,由左副都禦使苗光接任,此乃二人履曆,請皇上禦覽。”
便有內侍將其手中的奏疏取過來,遞到朱祁鈺的案頭。
朱祁鈺翻開瞧了瞧,隨後便合上放到一旁,明知故問道。
“準了,今日怎麼是趙卿來奏事,天官何在?”
趙新答道:“回皇上,天官大人有恙在身,今日告了假。”
朱祁鈺臉上頓時有些擔憂,道。
“近些日子,朝廷的確是公務繁忙,諸位卿家皆是國之肱骨,萬要保重身體。”
於是底下群臣不約而同的拜倒在地,喊道。
“謝陛下體恤,臣等定儘心用事。”
朱祁鈺點了點頭,轉過頭道。
“金英,今日下朝之後,你親自去一趟天官府邸,帶上幾個太醫,再去庫中取些上好藥材,天官曆仕四朝,勞苦功高,為國操勞,實為國之柱石,朝廷肱骨,著加太子太保,華蓋殿大學士,入直文淵閣,準領雙俸。”
金英略略有些詫異。
王直身為百官之首,生了病皇上理應表示慰問,這沒什麼奇怪的,但是這加恩,卻讓人有點看不懂了。
太子太保也就算了,畢竟是虛銜,多領一份俸祿的事,沒什麼。
不過這華蓋殿大學士是個什麼意思?
要知道,內閣現在體製還不健全,一般來說,入直文淵閣的都屬於內閣之人。
但是準確的來說,隻有加了殿閣大學士的銜,才真正算是入了內閣。
從這個角度來說,內閣現在其實是沒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