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朱禦史所言甚是,曹吉祥阿附王振,不可輕縱。”
在一眾禦史的力諫之下,朱祁鈺滿是不情願的,才開口道。
“既然如此,命錦衣衛執曹吉祥下詔獄,由大理寺主審,詳查其罪。”
群臣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著,隻要把曹吉祥下了獄,他們這回的進諫就不算白搭。
至於罪名和最開始的不一樣……
不要在意這種小細節!
“皇上英明!”
於是這次早朝,就這麼虎頭蛇尾的落下了帷幕,索性有曹吉祥這個遮羞布,不至於讓文臣這邊鬨得太過難看。
…………
曹吉祥最近很不安。
他好好的在江浙監軍,結果火急火燎的被召回來,先是得知了皇帝,哦,現在應該叫太上皇被俘,又得知新皇對他頗有意見。
到了京師之後,太後召他進宮,話裡話外要他宣誓效忠,還讓他假意投靠成敬。
他去試探了一番,卻發現那個老家夥對他好像很不待見的樣子。
然後又聽說,最近好多禦史上本彈劾他,皇上都留中不發,結果那幫禦史蹦躂的越來越厲害。
他總有一種預感,自己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
坐在榻上想著心事,忽然外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出什麼事兒了?”
曹吉祥素來跋扈,對家中仆婢甚是疾言厲色,此刻心中煩躁,更是沒什麼好氣,一句話嚇得周圍侍奉的人瑟瑟發抖。
還沒等他們出去查看,便有兩個小廝匆匆忙忙的跑進來,道:“老爺,錦……錦衣衛,錦衣衛來了……說要抓人,抄家……”
曹吉祥心頭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剛站起來,屋子裡就衝進來十幾個持刀的錦衣衛小校,將一乾侍奉的仆婢都控製了起來。
緊接著,一個身著飛魚袍的中年人悠悠然走了進來,笑著道:“曹太監,好久不見?”
曹吉祥一愣,隨即臉上堆起一陣媚笑,道:“什麼風把盧指揮使吹來了?這,咱家剛回京師,還沒來得及到您府上,恭賀您升遷呢?”
盧忠好整以暇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仰頭喝下,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敢受曹太監的賀,今日朝上,您被不少禦史具本彈劾,皇上沒法子,隻能叫錦衣衛的兄弟們過來,將曹公公的府邸仔細搜查一番,順便請曹公公到詔獄裡歇兩天,您是自己走,還是本指揮幫您走?”
外頭嘈雜的聲音越發強烈,似乎是不少錦衣衛在外頭亂翻,雞飛狗跳的。
但是曹吉祥卻沒心思管,他看著一旁錦衣衛小校手裡的刀子,努力擠出幾分笑容,道。
“不勞煩指揮使,咱家懂規矩,外朝那些禦史,確實討人厭的很,皇上新即大位,被他們逼迫,有些讓步,咱家明白。”
盧忠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本指揮就不客氣了,來人,把曹公公綁了!”
隨即,便有兩個錦衣衛小校上前,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繩子和鐵鏈。
曹吉祥主動伸出手背到身後,配合著那兩個小校,沒多會就被綁的結結實實的。
外頭仍舊是雞飛狗跳的,不時傳來瓷器被砸碎的聲音。
這幫錦衣衛,搜家跟抄家似的!
一邊被綁,曹吉祥一邊維持著笑容,諂媚的說道。
“盧指揮使其實不必親自跑一趟,您傳個話,咱家自己就到北鎮撫司去見您去了,哪需要勞煩這麼多的錦衣衛兄弟。”
盧忠收起臉上的笑容,呷了一口茶,沒說話。
不多時,外頭有幾個錦衣衛校尉跑進來,手裡拎著幾副盔甲兵器,還有繡著蟒紋龍紋的衣袍,道。
“啟稟指揮使大人,這是在後院找到的,盔甲共四十副,蟒紋袍四件,龍紋袍兩件。”
曹吉祥瞪大了眼睛,看看他們手裡的盔甲和龍袍,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旋即反應過來,惡狠狠的盯著盧忠,臉色猙獰。
“盧忠,你個小人,竟敢栽贓咱家,誰給你的狗膽?”
盧忠慢悠悠的起身,來到曹吉祥的麵前。
接著,狠狠一腳,就踹在他的肚子上。
曹吉祥雙手被綁得緊緊的,腳上掛著鎖鏈,被兩個錦衣衛小校抓著,生生挨了這麼一腳,頓時臉色蒼白,忍不住弓起身子。
然後盧忠才搖了搖頭,一臉無辜的開口道。
“這是怎麼話說的,曹公公你膽大包天,私藏兵器龍袍,怎麼還倒打一耙起來了?”
曹吉祥臉色蒼白,倒吸著涼氣,但是仍然死死的盯著盧忠,惡狠狠道。
“是你栽贓陷害,咱家要見皇上,不,要見太後!”
盧忠憐憫的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曹公公你誰也見不著了,是你膽大包天,還是本指揮使栽贓陷害,到了詔獄裡頭,你自然知道。”
說著,盧忠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低下身子,湊近曹吉祥的耳朵,壓低了聲音,道。
“想來,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曹公公憂懼之下,留下封自罪書,然後畏罪自殺,那些主審的老大人們,也會理解的吧……”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