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石璞之外,司禮監掌印太監金英,結交外臣,乾預朝務,收受賄賂,蠱惑聖聽,操縱七卿任免,此等賊子,於王振何異?”
“土木之事殷鑒在前,臣等懇請陛下,嚴懲其罪。”
一石激起千層浪。
無數的朝臣紛紛上前,拜倒在地,喊道。
“陛下,臣附議!”
“內臣亂政,殷鑒在前,請陛下務必嚴懲!”
“請陛下嚴懲二人!”
短短片刻之間,朝廷上下,至少有一大半的朝臣,都請求嚴懲。
朱祁鈺坐在禦座之上,眉間閃過一絲笑意。
果不其然,這才是朝臣們的逆鱗所在。
如今不是太祖朝了,行賄受賄,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
到了三品以上,尤其是七卿的重臣,這些事情,都是可大可小。
真正會讓朝臣們感到憤怒和警惕的,是第二個王振的出現。
石璞身為二品尚書,深夜送禮給司禮監掌印太監金英,隻為保住自家的官位。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上一個可以操縱七卿任免的內宦王振!
就憑著這一點,朝臣們就不會放過石璞。
何況,這場廷鞠當中,三法司把他和王振之前的牽連,掀了個底掉,不讓人聯係到一起都不成。
應該說,金英的感覺並沒有錯。
這場廷鞠,石璞隻是個引子,金英才是真正的目標!
但是這並不容易。
土木之役後,人心惶惶,是金英最先開口,阻止南遷,後來,也是他協助當時威望尚不足的郕王,共同穩定了朝局。
說到底,金英和普通內宦不同。
他資曆深,人脈多,能力強,處理政務老練周到,在外朝頗受讚譽。
這才是他的護身符。
畢竟,司禮監如今已經成為政務運轉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朝臣們都希望,能夠有一個老持承重,謹守分寸,不胡亂作妖的內宦,和外朝對接。
既有資曆,又有功勳。
就算他是天子家奴,無緣無故的,朱祁鈺也不好將他怎麼樣。
之前雖然也有彈劾金英縱容家奴,私販鹽鐵,收受賄賂,乾預武官任免的奏疏。
但是畢竟,都是小打小鬨。
想要徹底將他踢出朝局之外,必須要讓這些朝臣們認為,金英已經不適合繼續在中樞任職。
內宦直接乾預七卿任免,就是最好的把柄!
儘管,金英隻是收了銀子,實際上並沒有做什麼,但是這就夠了……
神色略微有些複雜,朱祁鈺開口道。
“石璞,金英,三法司對你二人的指控,你們可還有申辯之處?”
石璞臉色灰敗,早已經絕望,跪在地上,默不作聲。
相對之下,金英對於自己的處境,很早便已有預料,因此更加平靜,叩首道。
“陛下明鑒,內臣確曾收受石璞金銀財物,但萬不敢因私廢公,乾預七卿重臣任免。”
“內臣自知有罪,還請陛下念在臣多年侍奉先皇,尚有幾分苦勞,稍加寬宥,臣必日夜感念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