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淡淡的道。
“這次互市,朕並不打算對民間商賈開放,和蒙古部族的所有交易,都會由皇店來統一完成。”
“除了皇店之外的所有民間商賈,但凡敢踏出邊境,擅自和外族交易者,一律視為走私,嚴刑懲處!”
這就是他應對走私的辦法。
互市一開,之所以會湧現出大量的走私商人,無非是因為,民間商賈分散,管理困難。
走私商人夾雜在普通的商人中間,朝廷根本難以分辨。
那麼既然如此,便索性維持現狀,仍舊保持民間禁止交易,一應交易,由官方來完成。
沒有民間交易的渠道,走私自然也就無所遁形。
朝廷裡的衙門,是不做生意的。
因為朝廷本身處於監管市場的地位,如果親自下場,等同於自己監管自己,這是不可取的。
故而,朱祁鈺最終將主意打到了皇店的身上。
朝廷不做生意,但是皇家可以做。
雖然皇帝是天子,名義上來說,富有四海。
可實際上,皇家和朝廷,就是割裂開的兩個部分,他們中間唯一的聯係,就是天子本人。
皇家是天子的皇家,朝廷也是天子的朝廷,但是皇家的產業,皇店,卻同樣是要受到朝廷監管的。
前世的時候,朝廷上下的諫官,彈劾皇店不法之事的例子,可多了去了。
所以,互市由皇店來包攬,是最為合適的。
有皇帝坐鎮,皇店有足夠的本錢,足夠的人力,也不會像普通商人一樣難以組織,來源雜亂。
作為天子的私產,有東廠在,皇店當中,從人手到貨物,都有清晰的來源可查,幾乎和官方親自經營沒有什麼差彆。
如此,可以最大限度的禁絕互市當中本身會存在的走私行為。
至於互市之外的民間走私。
既然隻允許皇店參與互市,那麼沒有這層身份許可的任何人,隻要膽敢和外族有交易行為,直接抓人就是。
邊境依舊會保持嚴格的出入製度。
最重要的是,皇店特殊的地位,讓東廠和錦衣衛可以共同進行監管,最大程度上的防止了外族通過互市滲透的情況出現,甚至於,通過互市,反過來向對方滲透,也未必沒有可能。
沈翼聽了之後,先是懸著的心落了落,緊接著卻感到有點不安。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擔心走私了。
如天子所說,皇店來做這件事情,互市即便開放,隻要邊軍查的夠嚴,走私依舊無所遁形。
他本以為,天子隻是要在互市當中摻一腳,卻沒想到,這位的胃口這麼大,竟然想要全盤壟斷。
要說,這也沒什麼壞處,皇店是天子的產業,肯定比一大堆各式各樣的商人,組織管理起來要容易的多。
但是……
關係到自身利益,沈翼覺得,無論如何也得問個明白,硬著頭皮,沈尚書努力理直氣壯的道。
“陛下所言,的確可以遏製走私,但是臣有一疑問,皇店既然是依托於朝廷的互市政策交易,那麼個中所得,該如何分配?”
朱祁鈺笑吟吟的望著沈翼,眨了眨眼睛,道。
“既然是做生意,自然是誰出錢,得利歸誰,沈卿難不成想要搶皇店的銀子不成?”
眼瞧著沈翼臉色一黑,就要怒發衝冠,朱祁鈺也不再玩笑,正色道。
“沈卿實際上是想問,皇店進行的一應交易,是否會和之前互市時民間商賈一應,繳納商稅吧?”
您這不是明白著呢嗎……
沈尚書黑著臉,悶聲道。
“陛下明鑒。”
朱祁鈺正襟危坐,慎重的望著沈翼,以示自己並非是在戲言,道。
“沈卿放心,皇店雖然是皇家產業,但是依舊處於朝廷管控之下,課稅是肯定的,朕不會因為是皇家產業,就徇私偏護。”
“不僅如此,就如沈卿所說,皇店在邊境的貿易,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依仗了朝廷的互市政策。”
“因此,朕準戶部對於皇店在邊境的貿易,征以重稅。”
沈翼試探著問:“陛下所說的重稅是指……”
“布匹,香料,首飾等日常用度之物,準十稅一。”
“糧食,鐵器,茶,鹽四樣緊俏貨物,準八稅一。”
沈尚書有些頭暈。
他沒記錯的話,大明正常的商稅,應該是……
三十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