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早朝相對隨意,更多的偏向於君臣討論政務的場合,因此一般都設在日常處理政務的文華殿中。
但是如今,既然要禦審這麼一件大案,而且宗室諸王皆要列席,那麼再在文華殿就不合適了。
為了彰顯正式,也給群臣和底下的人一些準備的時間,便移駕到了皇城正殿,奉天殿。
半個時辰之後,太陽已經高高的升起,奉天殿中傳出禮官洪亮中正的聲音。
“陛下升殿!”
於是,群臣在禮官的指引下,紛紛拜倒在地。
最前方,是同樣一身厚重朝服的親王宗室,往後才是文武群臣。
所有人拜伏於地,恭敬道。
“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子早已換下了早朝時的常服,同樣一身朝服,頭戴十二旒冠,手執大圭,端正坐在禦座之上,臉色肅然。
“錦衣衛何在?”
消失許久的錦衣衛指揮使盧忠,一身飛魚袍,快步來到殿中,道。
“臣在!”
“帶原告廣通王,陽宗王,被告鎮南王上殿。”
“遵旨。”
盧忠後退兩步,退出大殿,不多時,便有帶著幾個錦衣衛押送這鎮南王三兄弟來到殿中。
他們三人雖然被關押在宗人府大牢,但是畢竟還是郡王之身,氣色都還算不錯。
就是廣通王和陽宗王二人,對於莫名其妙的被宣上殿來,有些摸不著頭腦。
朱祁鈺略一沉吟,便開口道。
“今日,有鎮南王世子朱音埑擊響登聞鼓,朕依太祖皇帝所設登聞鼓之製,從諸宗室大臣所請,禦審此案。”
這半個多時辰的時間,朱祁鈺已經命宗人府將審訊的詳細案卷,都送到了殿中,供群臣了解案情。
因此,他並不多贅言,直接便轉向一旁的朱音埑,開口道。
“鎮南王世子,方才你曾有言,堂審之上,寧陽侯等人偏聽偏信,不給你父子質證辯駁的機會,又言你已經找到了證據,能夠證明你父蒙冤。”
“那麼如今,朕親自主審此案,當著宗室群臣的麵,朕便給你這個機會,你若有證據便可拿出來,覺得審訊當中有疑點之處,亦可當廷質詢!”
朱音埑拱手謝恩,隨後便穩步上前,來到廣通王的麵前,道:“王叔,你我本是一家,但是如今,你既然如此謗我父王,身為人子,小侄也隻能得罪了。”
說罷,朱音埑臉色變得認真起來,轉身對著群臣開口道。
“諸位叔伯,各位大人,廣通王,陽宗王二位王叔,質證我父王誹謗仁廟,陷害前岷王世子,有兩個證據,其一是那份所謂的詩詞,其二便是所謂酒樓夥計的供詞。”
“但是今日我要說的卻是,那份所謂的詩詞,根本就是偽證!”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場的諸大臣紛紛議論起來,倒是宗室諸王,似乎對此有所預料,顯然頗為從容,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相對的,廣通王和陽宗王二人卻十分激動,怒聲道。
“黃口小兒,胡說八道,你父王做下這些醃臢事情的時候,你連奶都還沒斷呢,曉得什麼!”
眼瞧著自家兒子被嗬斥,鎮南王也坐不住了,同樣上前道。
“音埑不過是就事論事,你們對本王有不滿,衝著本王來,何必嚇唬音埑?”
這副父子情深的樣子,倒是看的殿中不少宗室連連點頭。
朱音埑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胖老爹,臉色依舊鎮定,道。
“二位王叔不必激動,小侄既然敢說,自然是有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