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了拱手,王文回道。
“回陛下,此次京察,預計將持續近三月,以從嚴整飭為主,京中各部,院,寺,監四品以下官員,含禦史及給事中,皆在考核範圍之內,老病,不謹,貪酷,浮躁者,俱行黜落轉調。”
“此次京察之後,各朝廷命官銓選,嚴格按照吏部銓選規則流轉,原則上不再破格任用,有空缺者,待明歲春闈之後,酌情任用。”
朱祁鈺的眸光閃了閃,便明白了王文的意思。
不得不說,他對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
他這個吏部尚書,就是一柄刀!
天子手中,清除異己的利刃。
當然,說得好聽一點,叫整飭吏治,安定朝堂,罷黜宵小之輩。
鎮南王一案,朱祁鈺算是將支持太上皇的,在朝堂上能夠說得上話的重臣,拔了個七七八八。
但是除了這些人,部院寺監,科道風憲,七品到四品的官員當中,還有很多都是太上皇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
朝堂之上的關係盤根錯節,拿下了楊善等人,但是他們背後龐大的關係網還在。
無憑無據的,朱祁鈺也不好大舉清洗這些人。
而且,就像王文所說的,土木之役後,朝堂上出現了大片的空缺名額。
為了維持各個衙門的正常運轉,朝廷破格提拔了很多官員,魚龍混雜。
其中有不少,都是被某些彆有用心的人,趁機塞進來的。
這種情況,尤其以科道風憲最為嚴重。
這次大戰,都察院的這幫禦史幾乎成了消耗品,先是土木之役折損了一大批。
其後,和瓦剌的大戰當中,又守城戰死了不少人。
因此,都察院一直都在不停的換人。
按照原本的規矩,都察院的禦史,至少都得是二甲以上的進士出身。
但是如今的科道風憲當中,監生,縣丞,甚至是雜流出身的比比皆是。
這些人都是怎麼進來的,朱祁鈺不用想也知道。
所以,京察是個好機會!
所謂京察,本就是對京畿地區所有四品以下的官員,進行的一次大規模全麵考核。
在京察的過程當中,大規模的升遷,降等,黜落,都是極為平常的事情。
這也正是朱祁鈺的目的。
通過京察,肅清掉中低階官員當中,英國公府以及楊善等人的嫡係,徹底的將這幫心懷不軌的人給掐死在搖籃裡。
尤其是科道風憲,必須要緊緊握住。
明年他登基之後的首次會試!
到時候,會有一大批新鮮血液湧入朝堂,他們的到來,正好填補掉因為京察而被罷黜的官員。
當然,這並不容易。
輕輕歎了口氣,朱祁鈺開口道。
“曆來京察,吏部便會成為朝野矚目之地,整飭吏治,尤其是要從嚴,必會招致眾多朝臣的不滿,尤其是都察院那邊,先生可有準備?”
王文起身拜倒在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開口道。
“陛下放心,臣受陛下隆恩,定當儘心竭力,不負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