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彬,蕭維禎,張軏,你三人為何被捕,心中應該已然有數,今日廷鞠,當著朕和文武百官的麵,當如實說話,不得諱言,明白嗎?”
三人再叩首,連道:“臣遵旨。”
於是,盧忠從杜寧手中,將許彬的證詞拿過來,先是遞到了許彬麵前,問道。
“許大人,這是你在詔獄當中招認的供詞,在這奉天殿上,本指揮使代陛下再問一次,供詞上所寫,是否屬實?”
這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許彬肉眼可見的蒼老了許多。
聞言,他接過許彬遞過來的供詞,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才開口道:“並無不實,上麵所寫的所有事情,都是老夫在瓦剌親曆之事。”
盧忠點了點頭,重新將證詞拿回來,然後遞到了蕭維禎和張軏的麵前,道。
“蕭大人,張大人,你二人在證詞當中,一個說泄露軍情是許彬臨時起意,另一個否認曾泄露軍情。”
“但是在這份許彬的供詞當中,不僅指稱這些事情都是你們三人一同商議,而且指稱皆是受太上皇之命所為。”
“對此,你二人如何解釋?”
應該說,這是在宣府之後,三人的第一次見麵。
上次見麵,三人還是親密無間,並肩作戰的戰友,這一次再見,便是相互指認。
不得不說,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實在太快。
將許彬的供詞各自看了一遍,蕭維禎努力的穩定自己的心神,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同樣鎮定的張軏。
蕭維禎開口道:“這分明是一派胡言,陛下,使團在瓦剌談判的一應細節,臣都已經在供詞當中,說的清清楚楚,許彬此份證詞,其中多處皆是子虛烏有。”
“這分明是許彬害怕被朝廷怪罪,所以自行編造的話,太上皇雖身陷瓦剌,但是依舊心憂大明,豈會下此等聖諭?”
“陛下,許彬膽大包天,為自求脫罪,竟敢大逆不道,構陷太上皇,實為罪不可赦,請陛下明鑒。”
就在蕭維禎看許彬的供詞的時候,盧忠也將蕭維禎的證詞,遞給了許彬。
看完之後,許彬也是臉色漲紅,捏緊了拳頭,氣急敗壞道。
“蕭字行,天子當麵,你竟敢欺君罔上!”
“那日袁彬來時,分明我等三人皆在,他取金刀為證,字字句句言猶在耳,怎麼成了老夫臨時起意?”
麵對許彬的質問,蕭維禎冷哼一聲,道。
“欺君罔上?這話該老夫說你許道中吧!”
“天子當麵,你竟還不思悔改,為求脫罪,一意構陷太上皇,老夫勸你一句,回頭是岸。”
“此刻悔改,陛下恩寬,念在你畢竟是為了救太上皇,其後又為求自保才說了謊言,說不準還能放你家人性命。”
要是沒有旁邊的錦衣衛按著,許彬簡直就要跳起來,撲到蕭維禎的身上,怒喝道。
“蕭字行,你這無恥之輩,你說老夫構陷太上皇,那你說說,若非太上皇有命,老夫為何敢用割城的條件,來跟也先談判,難道老夫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旦傳回京師,會被治罪嗎?”
“還有,用沙窩軍報取得也先信任之事,分明我們商議過後,讓袁彬過去傳話,得了太上皇允準的事,如何成了我自作主張?”
不得不說,許彬雖然怒極,但是並沒有失去理智。
這番話,倒是引起了在場不少大臣的沉思。
雖然說許彬拿不出證據,但是從邏輯上來看,的確就像許彬說的。
即便是談判不成功,回朝之後也最多就是失職之罪。
但是須知,迎回太上皇的艱難,朝野上下都清楚,不可能因此對他處罰過甚。
可擅自提出割城的條件,甚至是泄露軍報,這種事情,動輒就是關係到性命的大事。
許彬身為使團正使,二品大員,完全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除非,他真的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那麼,除了是受了太上皇的旨意,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