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敬看了一眼朱儀,心中有些詫異。
雖然在成國公府的時候,朱儀已經說了,朱鑒和成國公有交情,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朱鑒竟然會這麼熱情。
倒是朱儀,依舊保持著謙遜,拱手道。
“世伯太客氣了,是小侄冒昧登門,給世伯添麻煩了。”
朱鑒擺了擺手,卻是歎了口氣,道。
“小公爺何必見外,當初若非國公爺提攜,老夫到現在恐怕還在七品禦史盤桓。”
“土木一役後,朝廷對國公爺評價多有偏頗,老夫也曾上本為國公爺說情,無奈當時正值瓦剌大戰,老夫隨郭總兵鎮守大同,無暇太過關注此事,如今……”
提起此事,朱儀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抬頭看了看天色。
於是,朱鑒便反應過來,道:“是老夫許久未見故人之子,一時失態,小公爺,駙馬爺請隨老夫進府一敘。”
三人進了花廳,奉茶之後,寒暄片刻,朱儀便轉入了正題,道。
“世伯,實不相瞞,小侄此次前來,一是前來拜會世伯,二是有些話,要替宮中貴人相傳。”
朱鑒愣了愣,立刻便將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焦敬身上,問道:“小公爺說的貴人是?”
“上聖皇太後!”
對著朱儀發問,眼睛卻盯著焦敬,其用意就很明顯了。
焦敬本就沒想著遮掩,索性便將話頭接了過來,沉吟道。
“不瞞朱大人,那日武英殿中,聖母憂心太上皇,覺得朱大人孤身出使,忠肝義膽,天地可鑒,故此未曾多想,便向天子舉薦了朱大人繼續負責談判,卻不曾想,讓大人因此被調任鴻臚寺。”
“聖母身在後宮,對外朝官職不甚熟悉,明白過來之後,心中甚有歉意,故此,特意托付老夫和小公爺,替她老人家轉達,此事雖已成定局,但是待大人迎回太上皇,聖母必有厚賜。”
這番話說的客氣,但是朱鑒卻不敢托大,連忙起身,道。
“聖母這是折煞老夫了,能主持此次談判,迎回太上皇,本就是老夫的心願,何況,為人臣者,焉敢對聖母有所怨念,還請駙馬替老夫轉告聖母,此次談判,老夫必定竭儘全力。”
這個時候,朱儀也在一旁笑道。
“駙馬爺,我早說了,世伯是位心懷大義的堅貞之臣,太上皇和聖母,足可以將其倚為心腹。”
焦敬也隨之點了點頭。
氣氛看似一團祥和,但是,朱鑒卻本能的嗅出了一絲不對,沉吟片刻,擺手道。
“二位過譽了,身為人臣,為朝廷效力,不敢不儘心啊!”
聞言,焦敬心中略沉了沉,到了朱鑒這種地步,果然不是幾句恭維的話,就可以哄住的。
所幸,早在過來之前,焦敬就跟朱儀打聽過朱鑒的性格,也去通政司翻看過他過往的奏疏,知道他在太上皇一事上的基本態度,所以,也就並未氣餒。
略一整理了語言之後,焦敬繼續開口道。
“朱大人所言甚是,不過大人久在邊境,近日剛剛回到京師,又將主持瓦剌和議這樣的大事,想必正是需要了解京中諸多大事之時。”
“老夫不才,憑著外戚的身份,倒是時常進宮陪聖母說哈,因此知道幾件朝中大事的內情,不知大人,可有興趣,聽老夫嘮叨幾句?”
朱鑒眯起眼睛,似乎有些猶豫不定。
不過,看了一眼低頭喝茶的朱儀,他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駙馬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