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如今情況特殊,太子是太上皇子嗣,但同時又是儲君。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從親緣的角度出發,太子開蒙,當由太上皇決定,從政治的角度出發,應由天子決定。
但是,不應該由深宮的聖母皇太後決定。
在過往的時候,孫太後雖然也曾經在關於太子的問題上發表過看法,但是當時朝廷無主,神器虛懸,她老人家是代表太上皇出麵,做出的決斷。
如今時移世易,皇位有主,太上皇將歸,太子開蒙這樣的大事,理應由他們決斷。
但是,在群臣打探到的消息中,卻並沒有看到天子對此事的看法,有的,隻是聖母皇太後的專斷!
所以,聖旨一下,朝野上下便對此事議論紛紛。
然而,議論歸議論,無論是早朝上還是內閣,都不曾接到正式的彈劾奏本,反而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平靜當中。
這種場麵,有很多的大臣,都迷惑不解。
但是,對於宦海沉浮多年的經年老大人來說,卻無一例外的意識到,這種平靜的底下,醞釀著的,將是更加劇烈的風暴。
這其中,就有新晉的次輔大人,同時也是剛剛被加授了太子少師的俞士悅。
俞老大人的次輔,是夾在那一批太子三師和太子三少的聖旨當中的,瞧著極不顯眼。
雖然說還是有不少的大臣前來祝賀,但是,卻沒有在朝堂上掀起什麼波瀾,畢竟,朝臣們的目光,都圍繞在了太子的身上。
這讓積極謀求進步的俞老大人,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失落。
但是很快,他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同樣將精力放在了太子這件事情的身上。
不過,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和孫太後的身上,唯獨他,所思所想的角度,大不相同……
這一日,俞士悅早早的就遞了拜帖,待下了衙,輕車簡從的乘著轎子,就來到了一座五進的宅子外頭,遞了帖子進去,不多時,身著便服但氣度威嚴的陳鎰,便不急不緩的出現在了影壁的前頭。
不錯,俞士悅今天拜訪的,正是七卿之一的,新被加授了太子太師的左都禦史,陳鎰!
今天雖是早打了招呼,但是官場的禮節,俞士悅還是懂的。
他雖新晉次輔,但是陳鎰無論是年資,實權還是官階,都壓他一頭,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就站在原地,真的讓陳鎰出迎至門口。
所以,在見到陳鎰身影的第一時間,俞士悅就邁步同樣迎了上去。
“有戒兄,折煞老夫了,你叫管家帶我進去便是,何必親自出來?”
眼見俞士悅這麼熱情,陳鎰也沒有端著架子,板正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
“內閣次輔大駕光臨,老夫豈能不迎?”
陳鎰身在科道,平素以板正嚴厲著稱,似這個時候這等玩笑的口氣,倒是十分少見。
兩人寒暄了兩句,陳鎰便將俞士悅引入了花廳。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很多時候說起話來,反而直接了當。
因此,俞士悅沒多遮掩,便表明了來意。
“近些日子,朝廷上下,對於太子開蒙一事,議論紛紛,但科道卻多無發聲,有戒兄統領風憲,不知可否為老夫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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