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們一陣發愁。
終於,在這個時候,天子開口道。
“諸位先生,且先不必著急,太上皇在迤北一年之久,尚能迎回大明,如今在宣府不過數日而已,且耐心等一等,總歸會回來的。”
“你們或許不知,就在今日清晨,聖母宮中的總管太監王瑾,已經攜著聖母的懿旨,親自趕往了宣府,或許,懿旨到了,太上皇便能回心轉意呢?”
太後的懿旨,一般涉及的是內宮事務,所以正常情況下,不需要通過六科,隻需要在內廷備案即可。
因此,這樁事情,內閣的幾個大臣,確實是不清楚。
何況,就算太後派了人過去,真的就是去請太上皇的?
老大人們依舊猶猶豫豫的,想說什麼,但是又一時之間想不到其他的辦法,就這麼立在了當場。
見此狀況,朱祁鈺揉了揉額角,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
”成敬,前番兵部傳來消息,說於先生現在何處?”
在這樣的場合裡,成敬對自己的分量一向很拎得清,天子不問,他絕不會開口多說一句關於政務的事情。
但是既然天子發問,他也能夠立刻回答,略一躬身,成敬道。
“回陛下,於少保在土木堡陪同太上皇祭奠死難官軍之後,便趕回了大同,然後在大同停留了一日,又趕往了甘肅巡查,此刻,應該還在甘肅。”
朱祁鈺點了點頭,道。
“那好,傳諭給於先生,讓他即刻趕往宣府,負責太上皇在宣府的一應事務,務必設法,勸諫太上皇早日起行。”
成敬躬身領旨。
接著,朱祁鈺才轉過身,略顯無奈的望著底下的一幫大臣,問道。
“諸位先生,如此可妥當?”
這話帶著些許的情緒,讓內閣的老大人們有點不敢接。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天子的確給出了誠意。
胡濙既然不能再去,那麼在朝廷當中,身份地位能夠和他比肩的,要麼就是吏部尚書王文,要麼,就是兵部尚書於謙了。
王文……不提也罷!
數來數去,還是於謙最合適。
硬著頭皮,王翺看了一眼俞士悅,兩人共同道。
“陛下聖明仁愛,臣等敬佩!”
按理來說,這件事情到這就該結束了。
但是,他們躬身下拜,卻久久沒有得到天子的回應。
良久之後,老大人們的腰都有些發酸,上首才傳來天子平靜的聲音,但是這種平靜,和往昔不同,帶著絲絲的冷意。
天子道:“太上皇一事,或許京中朝中,各有揣測流言,尤其是,宣府的奏本到了之後,隻怕更會物議沸然。”
“但是,朕要告訴幾位先生的是,舒良舉止不當,但他錯在小題大做,錯在為了抓捕劉永誠,擅闖了行宮。”
“但,土木堡祭奠死難官軍,是太上皇的意思,是太上皇感念萬民之舉!是劉永誠為了一己私利,勾結隨行護衛,阻止太上皇前往祭奠,所以,舒良為了太上皇的安全,才迫不得已,出手阻止。”
“國家國家,國在家前,享國之永,當承社稷責,經曆諸多,這一點,想必太上皇已明白了,不知諸位先生,可能明白?”
話音落下,王翺和俞士悅等人,皆是心中一震。
天子的這句話,意蘊很深!
於是,他們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天子在召見胡濙和舒良的時候,對他們絲毫都不避諱。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內閣,到了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