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甩了甩頭,將這些有的沒有都拋到腦後,李實苦笑一聲,道。
“上哪去找尚書大人喲,據說,靖安伯府那邊,今日要商討迎親的事宜,尚書大人是主婚人,這個時候,指不定在伯府,還是在王府呢。”
說起這件事情,李實就感到頭疼。
要知道,最開始到兵部的時候,他雖然每天都在加班,但是日子過的還算舒心,沒彆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家尚書大人頂在前頭。
整飭軍屯事關重大,尤其是越了解個中內情,李實就越感到心驚,唯一慶幸的事,這件事情挑頭的是名滿天下的於謙於少保,而且背後,還有天子站著,給予了毫無保留的支持。
李實心裡清楚,他之所以被調到兵部來,實際上就是為了平衡於謙的勢力,或者說,不讓兵部“顯得”全都是於謙的人。
畢竟,在瓦剌和談之後,三個使臣當中,唯有他獲得了超擢,無論他願不願意,在朝臣眼中,他都是天子倚重之人。
他再加上沈敬,他們兩個人,其實就是用來擺平朝廷上下悠悠眾口的。
所以,李實雖然抱著想要立功的想法,但是,他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卻是清楚的。
他並不是天子真正的心腹,或者說,距離天子真正的心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以,憑著天子心腹的身份耀武揚威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乾。
尤其是,在如今天子擺明了支持整飭軍屯的情況下,更是要小心謹慎。
因此,到了兵部之後,他依舊保持自己在內閣時的風格。
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沈敬卻十分出挑,在部議之上,直接駁斥了洪常等人,決心嚴厲整飭,追究到底的方案。
那次部議鬨的不可開交,最後,若非是鎮南王出現,將尚書大人請走,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李實能夠看得出來,尚書大人是偏向於嚴查的,但是,沈敬的身份又比較特殊,即便他不能代表天子,但是至少,他可以一定程度上,代表某天官的態度。
要知道,邊軍糜爛,邊將貪腐,所以整飭軍屯,很大程度上需要依靠地方官府的協助。
如果得罪了吏部的話,這件事情也難推行下去。
所以當時,李實著實是憂慮了大半天,他知道,這件事情,遲早是需要他這個侍郎表態的。
項文曜倒是很堅定,和洪常等人站在一塊,但是李實……
無論是從立場上來說,還是從本心上來說,李實也都更趨向於用更溫和的手段,但是,還沒等他做決定,就傳回了尚書大人要給人做媒的消息。
當時大家還沒當回事,想著畢竟是鎮南王親自來請,尚書大人怎麼也要給個麵子,走個形式。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尚書大人這個流程,一走就是小半個月。
這小半個月下來,他老大人家竟似是忘了軍屯一樣,隻偶爾來部裡調閱一下文書,整日便都在鎮南王府和靖安伯府兩家之前來回跑。
就仿佛這樁婚事,才是他的正經差事一樣……
於謙的這種轉變到底為何,李實不得而知。
但是,他知道的是,尚書大人這麼一撒手,擔子就全壓到他的身上了,這段時日,可算是把他給忙壞了。
結果,臨到最後了,尚書大人在哪,他都不知道,著實讓李侍郎鬱悶的很。
不過,他鬱悶,項文曜不鬱悶。
隻見俊美如玉的項侍郎如春風般微微一笑,道。
“李侍郎且請放心,尚書大人的去處,項某早就打聽好了,不出意外的話,此刻他老人家應該回了府邸,我等直奔於府去便是,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