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提醒的,老夫都提醒過了,該告誡的,老夫都告誡過了,羅通和任禮的下場,你也都瞧見了。”
“該做的都做了,你還是要拿整個成國公府做賭注,那老夫攔你有用嗎?這本奏疏,已經有這麼多家府邸聯名,難不成,老夫不聯名,你就不往上遞了?”
朱儀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當然是不可能,就算不提他那不可言說的把握,就像胡濙說了,這麼多家勳貴如今都瞧著他呢,想要臨陣退縮,已經不可能了。
見此狀況,胡濙輕輕哼了一聲,道。
“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麼猶豫糾結又有何用,反正這奏疏,老夫隻是聯名而已,出了什麼事,也是你成國公府首當其衝,你既執意如此,老夫便陪你鬨上一場,又能如何?”
“了不起待出了事,老夫豁出去這張老臉不要,去宮裡求陛下放過月娘便是。”
啊這……
聽著老嶽父越說越離譜,朱儀臉上的苦笑以越發濃厚。
到這個時候,他要是還聽不出來,胡濙是在揶揄他,這對耳朵也就彆要了,輕輕將手裡的奏疏合上,朱儀躊躇著道。
“嶽丈,不至於此,說到底,東宮出閣是正理,也是廷議早就議過的事,陛下縱然心中不滿,可也不至於因此就對成國公府做些什麼吧?”
這話原本是想打探一下,胡濙答應的如此爽快的原因。
但是,胡老大人又豈會看不出來朱儀心裡的小九九,他老人家後背往椅背上一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道。
“會不會的,是你自己的事,再說了,除了老夫這門姻親,你家不是還和英國公府那邊結親了嗎,你成國公府屹立多年,總不至於什麼底蘊都沒有,總之,到時候出什麼事,你自己想法子便是。”
得,這又扯到英國公府頭上了,朱儀看了看手裡的奏疏歎了口氣,他早就該知道,自己是鬥不過這位嶽丈的。
不過不管為何,事情總算是辦成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半場的,但是,捏著手裡已經附上一大堆人同奏的奏疏,朱儀正打算起身告辭。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胡濙的聲音卻又響起,似乎是隨意的道。
“馬上朝廷就要春闈了,會試之後便是春獵,不出意外的話,此次春獵,是針對於即將進京的瓦剌使團,想要在他們麵前,一展我大明的實力。”
“此事合該禮部安排,但是,今日老夫在擬定儀注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難題,你可知是什麼?”
莫名其妙的,就提起了什麼春獵,朱儀自然是一頭霧水。
但是,老嶽父的話頭都遞了過來,他自然不可能不接,隻得老老實實的坐了回去,道。
“小婿不知,還請嶽丈明示。”
然後,他便看到胡濙的目光閃動,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開口道。
“不出意外的話,此次瓦剌進京,必定會提出要拜見太上皇,三月春獵,既然是為了展示大明的實力,那麼,天家和樂自然也屬於其中一部分。”
“所以,禮部今日在擬定儀注的時候,一直拿捏不定的一點就是,要不要在儀注當中,安排太上皇的位次。”
“小公爺,你覺得呢?”
朱儀沒有想到,胡濙一張口,問的就是這般敏感的問題。。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該怎麼答,而且,這段時間特殊角色培養起的警覺,讓他幾乎第一時間就戒備起來,開始思索,這個時候,胡濙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此事。
難不成,是想要試探他?
如果是的話,那麼,他現在的角色,應該做出什麼樣的表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