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王翺急匆匆的到了文華殿外,遠遠的便瞧見一個內侍在外頭焦急的張望著。
這個人王翺也認識,是懷恩手下的親信宦官,名叫李榮,時常替懷恩往來內閣傳旨。
瞧見他的身影之後,那內侍總算鬆了口氣,遠遠的便迎了過來,草草拱了拱手算作行禮,接著便問道。
“首輔大人怎的如今才來,內閣諸位大人都已到了,皇爺也在等著,快快隨咱家進去吧。”
這番話說的急促,讓王翺半句話也插不進去,著實鬱悶的很。
不過,也隻是片刻,王翺便冷靜下來,更加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雖然說以他的身份,不用過於在意一個小內侍的情緒。
但是,如果僅僅停留在這一層的話,王翺也就白當這個首輔了。
要知道,宮中宦官,逢人笑三分是基本功,尤其是在當今天子登基之後,對於宦官約束的很嚴格。
即便是赫赫凶名的某東廠提督太監,在朝廷的一乾重臣麵前,也是客客氣氣的,雖然有笑裡藏刀之嫌,但是,也畢竟代表了天子對宦官的態度。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普通的宦官,在他一個首輔大臣麵前如此急躁,隻能說明,有讓這個宦官更加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而毋庸置疑的是,在整個皇城當中,對內侍宦官有如此生殺大權,稍一動念,便能讓人瑟瑟發抖的,隻有天子!
說的直白些,恐怕如今的文華殿中,天子的情緒必然很差,不然的話,不至於讓日常侍奉的宦官,都如此戰戰兢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王翺整了整衣袍,穩步在內侍的帶領下,進入了文華殿當中。
剛一邁進殿門,王翺便立刻感受到了殿中的壓抑。
禦座之上,天子臉色陰沉,冷冷的望著底下,禦階之下,一眾大臣垂手而立,麵色各異。
朱鑒最是平靜,顯然早已經適應了在場的氛圍,相對而言,俞士悅等人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望著朱鑒的目光當中,既有幾分埋怨和憤怒,同時,又夾雜著無奈。
“臣來遲,請陛下降罪!”
略略掃了一眼,王翺不敢耽擱,快步上前,拜倒在地,道。
與此同時,旁邊的幾個大臣看到他,也紛紛讓開到了兩旁。
王老大人禮數恭敬,絲毫不差,姿態也擺的很低,一上來就認錯,但是這樣一來,事實上,反而天子倒不好責怪他了。
畢竟,這種緊急召見,需要臨時找人,耽擱些時候也是正常的,通常情況下,天子都是會理解的。
王翺這麼說,其實也是委婉的在表達,希望天子能夠不揪著他不放。
誠然,這樣可能會讓天子的心情更加不好。
但是,老王進京這麼長時間,也變得猴精猴精的,他當然看得出來天子這個時候很生氣。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謹慎恭敬,平常的時候,露個小錯處,讓天子發發火也就罷了。
但是現在,說不準天子就真拿他當出氣筒了。
所以,王老大人也隻能拿話架一架天子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位首輔大人,明顯還是失算了,因為,在他說完之後,天子輕哼了一聲,沒有如他預料的一般揭過此事或是訓斥一句便罷,而是直接到。
“既然首輔自己也承認有過,懷恩,今日結束後,你去傳旨,內閣首輔王翺,延遲怠慢,職分有失,著罰俸一月,以示懲戒!”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