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朱鑒,彆看他久在京外,而且最近好像在朝堂上很不受待見,可需明白的是,這位老大人,那是一步步踏踏實實的走上來的。
像是這種人,就算是再不善經營,也必然會有各種各樣的人脈牽連,隻不過多與少罷了。
朱鑒這段時間名聲不好,但是,不代表他在朝中就沒有支持者,這也是他們今天,特意將朱鑒喊過來的原因。
不過,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朱老大人卻沒有跟著焦敬說話,而是沉默了下來。
見此狀況,朱儀皺了皺眉,和一旁的張輗交換了個眼神,躊躇片刻,道。
“朱閣老,朱某知道,此事用了些手段,讓閣老不喜,昨日之事,也確會令太子殿下出閣儀典,有小小波折,但是,此事我等事先得了太上皇的詔旨,並非私自而為。”
“如今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的箭,明日之事,還望朱閣老相助!”
說著話,在眾人驚詫的目光當中,朱儀竟然端端正正的朝著朱鑒躬身一拜,道。
“原本,朱某不該如此為難閣老,但是,此事臨時出了些差錯,就在幾日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朱某惹了嶽丈不悅,因此,此事嶽丈恐怕不會插手,如此,朝堂輿論一事,恐怕需得閣老援手。”
“事到如今,朱某也是迫不得已,懇請閣老看在我等皆是為太上皇出力,施以援手,無論明日事成與否,成國公府上下,必將感念閣老恩情!”
話音落下,原本就皺著眉頭的朱鑒,神色更是有些不好看。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張輗等人,見對方毫無驚訝之色,便知道他們都已經知曉此事,隻將他蒙在鼓裡。
要知道,按照原本說好的,朱儀可是打了包票,胡濙會在朝堂上替成國公府說話,這件事情才推進的這麼順利。
可現在,胡濙不出麵了,那麼,文臣當中要出一個有分量的人,可不是就隻有他了……
再聽聽剛剛朱儀的話,這哪是請求,分明是在要挾!
這個時候,一旁的張輗也道。
“朱閣老,是出突然,我等也措手不及,但是,諸般布置已經做好,想來,即便缺了大宗伯,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閣老放心,此事若成,除了成國公府外,我英國公府,也必將念你援手之情!”
這是在聯合施壓了……
答應了,是兩大公府的人情,可要是不答應,那可就是將兩府都給得罪了!
朱鑒望著對麵的幾人,神色越發的難看。
坦誠的說,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已經很難收手了,不然的話,前期所有的付出,都會付諸東流。
要知道,這一次為了替成國公府複爵,他們做出的準備,可不止是梃擊香案這麼一樁案子這麼簡單。
底下付出的利益,可還沒用出來呢,真要是就此作罷,就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這麼簡單了。
所以,朱鑒哪怕心中不滿,但是也知道自己胳膊擰不過大腿,然而即便如此,如今這種場麵,也讓他難受的很。
這哪是求他幫忙,一個個的,分明是在逼迫。
這一刻,朱閣老無比慶幸,自己在來的時候,提前做了準備,不然的話,可真的是要孤軍奮戰了。
不過,如今……
“小公爺此言差矣!”
朱鑒默不作聲,端起茶盞默默抿了一口,見此狀況,一旁的徐有貞立刻立刻站了出來,直麵對麵的一眾勳貴,緩聲開口道。
“為成國公府複爵,固然是我等皆所願之事,但是,小公爺也不可否認,這件事情,是損各方之利益,乃至是拿太子殿下冒險,換成國公府一家之利。”
“為大局計,閣老自然不會推辭,但是,越是臨至大事,越當各守本分,閣老早前已經為出閣之事儘心竭力,如今小公爺卻臨時要求,讓閣老明日出頭,豈非強人所難?”
此話一出,在場諸人的臉色均有些不大好看,似乎沒有想到,小小的一個徐有貞,竟敢如此反駁他們。
然而,還沒有結束,徐有貞環視一周,繼續道。
“先前為太子備府一事,閣老在朝中奔走呼號,不惜以自身清譽做賭注,以致於如今在內閣當中備受排擠,當此之時,諸位要閣老出麵代替大宗伯提起此事,可曾想過,此事之後,閣老在內閣當中如何立足?”
“為成國公府複爵,我等自然是會儘力,但是,既要閣老以身犯險,又以如此居高臨下之姿,小公爺,未免有些過分吧?”
這一番話,說的對麵臉色一陣陰沉。
但是,朱鑒心中卻暗暗高興不已,讓你們聯合逼迫老夫,怎麼著,被話噎住了吧?
不過,這個時候,終究還不能撕破臉,因此表麵上,朱鑒還是對著徐有貞輕輕喝了一聲,道。
“元玉,此事乃太上皇首肯,莫說是要老夫出力,就是丟官去職,又有何妨,我等同謀此事,豈可以如此險惡之心揣測諸位,平白讓人笑話,還不退下!”
“明公……”
徐有貞明顯還想再說什麼,但是,看著朱鑒沉下來的臉色,終於不甘不願的拱了拱手,重新坐下。
有了這番打圓場的話,花廳中的氣氛也總算是有所緩和。
彆人給了台階,自然不能不給麵子,朱儀拱了拱手,道。
“閣老深明大義,朱某佩服,此事的確是朱某做的不妥當,但是,還請閣老看在朱某為家族奔走數日,一時考慮不周的份上,莫要計較……”
朱鑒將茶盞輕輕的擱在案上,笑道。
“小公爺不必客氣,成國公府境況,老夫也略知一二,小公爺獨自支撐家業,的確不易。”
“明日之事,既然大宗伯不便出麵,老夫自然義不容辭,隻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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